下意识地跨前一步,还没有走到薇薇身前,左脸颊已经挨了一下。
眼前骤然一阵发黑,他在原地打了个旋,扶住沙发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子。
“你干什么!”薇薇不敢置信地尖叫,扑到陈明身边。
光头一把抓住她,把她拖开。
“你搞清楚,这家伙不是离哥,你别和他搅和!”
光头用了狠力。陈明整张脸有片刻完全麻木了,过了几秒痛楚才慢慢浮出来,越来越厉害。他虽然扶着沙发站定了,可视线还在摇晃。
“你干嘛打人?”薇薇正对着光头质问。
“我就打这冒牌货!我早想打了,看他还敢不敢不要脸冒咱离哥?”光头转头看着陈明,瞧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怒向火中烧,攥起拳头又朝陈明冲过去。
“不要!”薇薇一把死死抱住他的後腰。
“放手!我打死这个冒牌货!”
“不许打,我不许!”薇薇就是不松手:“冒牌货又怎么了?你讨厌冒牌的,你给我找个真的回来。我要我哥哥,你把我哥哥找回来,找一个回来给我,找一个回来啊!就只剩这一个了,你还要打。你赔,你赔一个给我!”她大哭起来。
光头愣住了。
薇薇松开了手,径直坐在楼梯角上:“你打死他,你赔一个真的给我……”强烈地抽动着双肩,把脸完全埋在双手里。
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潺潺流下,滴淌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光头不知所措地挠头:“别哭,唉,小妞别哭……”他已经没有了痛打陈明的兴致,在薇薇身边来回转圈,不停跺脚,不时把厌恶的目光投射到陈明身上。
陈明的视线终於不再摇晃,他看着薇薇,感觉喉头涌上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什么都乱了。
什么都变了闹剧。
原来深情和牺牲,到最後会变成这样无聊的闹剧。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你会一直爱我吗?”
“只是游戏。”
“这不是你的游戏。”
“你只是一颗棋子……”
陈明开始摇头,渐渐摇得越来越猛。天地开始旋转,如同一部巨大的甩干机一样。
可是记忆甩不走。
可是过去甩不走。
甩出来的伤心和沉重越来越多,挥之不去。
薇薇痛苦压抑的哭声和光头不耐烦的劝慰也挥之不去。
他狂烈地摇着头,让天地更疯野地旋转。
直到一种宁静的光忽然汹涌地闯进他旋转的世界,把所有旋转的频率赫然中断。
有人紧紧抱住了他,暖暖的体温像大毯子一样包裹着他,不允许任何的摇晃继续。
“怎么了?”烫贴,令人安心的声音:“出了什么事?”
陈明回头。
周扬回来了,他抱着他,他贴着他。
“你的脸怎么了?”周扬看清楚他的脸,眼睛里顿时掠过森冷的光。
周扬转头寻找光头的身影。
危险的空气朝客厅每一个人直直压下来。
“我的脸,好疼。”陈明忽然开口,把周扬的注意力扯回来。
周扬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用指尖轻轻触碰。陈明倒吸一口清凉气,畏缩了一下。
周扬的眉毛紧锁起来:“回房,我帮你处理一下。”
他没有理会别人,把陈明直接拖回主人房。
“坐在床上,别动。”周扬在柜里拿了紧急药箱回来,视线一落到床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陈明随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是薇薇送我的。”
周扬黑着脸,积聚的怒气几乎从眼眸里淌泻出来。他放下药箱,双手把床上七零八落的大堆衣服都抱起来,两三步跨到窗前,用力把所有的衣服统统抛出窗外,顺手把窗户狠狠一甩。
哐当!
他在窗边站了好一会,直到不断起伏的胸膛平静下来,才转身向陈明走去。
“嘴角裂了。”周扬打开药箱,取出一瓶药水:“疼不疼?”
“不疼。”
“都肿了。”
药水沾到伤处,陈明抽动了一下唇角:“不疼。”
周扬深深看他一眼,继续搽药,边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牛蛙,太阳鱼……”
哐!
更大的巨响。
周扬骤然站起来,奋力将整个药箱扫到地上。
巨大的响声後,是满屋的死寂。
不同颜色的药水,从被摔得变形的药箱下渗出,聚成或红或无色的小水滩。
“我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给我一个答案有这么难吗?”周扬压低声音,低沉地问。
“我一直在给你答案。”
“我要真正的答案。”
“这就是真正的答案。”
周扬恼怒地瞪着他,隔了半天,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