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吗?相当合适的形容词呢。叶真谕心想。
餐後,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将餐具等等收拾完毕。叶真谕又拿起抹布,除了餐桌以外,还把下午擦拭过的各处又再擦了一次。对此李岳谦和毛芯惠似乎见怪不怪了,打了招呼便先後上楼就寝。
回去的路上她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间什麽都明白了。
方书纬低低地笑了两声。
於是她微笑。
洁癖。
「不休息吗?」
没有继续躲藏的意义,方书纬自y影中走了出来。
——然後突兀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冰凉的晚风擦着门缝溜了进来。
叶真谕在距他一步之遥处站定。
「这些话,不是在对我说的,对吧?」
「嗯。不在哦。」
冰凉的晚风里,叶真谕轻轻掩上庇护所的门,仍是带着笑容,迳自走出了学校,顺着大缓坡一路往下,经过形同废墟的派出所。
「但愿如此。」他说。
那天叶真谕看着桥下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字迹的石碑。「大示桥」,她一字一字地小声念出来。
叶真谕愣了愣,似乎没料到寡言的方书纬也有这样大的情绪起伏。不过她很快又微微一笑: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计画出了差错,安娜没有si。叶真谕凭着那晚在空中炸开的绚丽烟火,意识到了这点。
「两位好慢哦!晚餐都做好了,快来吃。」两人一回到大厅,面对的就是叶真谕调侃的笑容。
才是正确的。所以,能责怪你、能宽恕你的,都只有你自己。」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
零星的线索闪过方书纬的脑海。
站在桥边那座凉亭前的老妇人如是说。
n1taa小声一点,那个洁癖在澡堂里。
「小朋友,这座桥你是不能过的。」
「你……觉得自己,很脏?」
「是书纬吗?」
「为什麽?」
凉亭里果然摆着一口大锅,热
那麽,为什麽呢。
「晓绫很厉害呢。」她发自内心地赞美,同时负着手,缓步向方书纬靠近,「她确信即使没有了她,所有人仍会按着她的剧本走:安娜更坚定地继续赢得游戏;我们继续饿肚子,最後全灭。被擅自安排很难受吧?」
叶真谕信步走进了凉亭:
方书纬默不作声。
李岳谦自己说完那句,彷佛轻松多了,语调跟着轻快了起来:
叶真谕歛去了笑容。
微笑。
眼见叶真谕没有否认,方书纬内心忽然燃起一把怒火。他脱口而出:
「反正很快就能再见了。」
明明同样快要活不下去,却把责任推向同伴,假装毫不知情的自己。
方书纬僵y地点点头。
今天晚餐的气氛b昨天轻松许多。毛芯惠看起来也b昨天好多了,或许笑容有传染力这件事是真的,方书纬看着笑眯眯的叶真谕,心里想着。
叶真谕转过身来,双眼在透进窗户的月光里灼灼发亮。她偏了偏头,仍是如常嫣然一笑:
「抱歉。在里头聊起来了。」方书纬假装没听懂,面se如常地入座,拾起餐具。
「那天,在大厅外面偷听的,不只你一个。」她一字一字,缓慢清晰地吐出。
「在浴室里交换了不可描述的秘密?」毛芯惠眨眨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是眼前安静浅笑的叶真谕?还是那天将收音机砸在黑板上的高晓绫?
被反覆擦拭的庇护所各角落。「这只是我稳定心情的方式。」
「去散散步。」
叶真谕转身轻巧地出了门。
「……太恶心了。」她喃喃。
「你那天……不在澡堂?」
「小朋友,这座桥你是不能过的。」
月光皎洁,叶真谕微笑着,双眸熠熠。
「……嗯。」
她仍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负在身後的右手却骤然而出,巨大链坠倏地甩向方书纬的额角。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一切?就因为这种事,把我们留在这,自己两手一摊,就这样去si?」
她没办法忍受李岳谦他们竟然真的下手?不对,既然她知道一切,那她大可以出面阻止,但她没有——
站在桥边那座凉亭前的老妇人如是说。
方书纬认得这样的眼睛。
方书纬将现有的材料清点过一遍、整理好工具箱,准备要睡时,却瞥见叶真谕默默转开了庇护所前门的门把。犹豫了一下,他叫住她:
「给我一碗汤吧。」
方书纬一震。
答案很明显了。
「往好处想,多亏你g来的食物,大家暂时能吃饱了。以後都只有安娜一个乱源的话,总有办法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