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顿饭就是排骨饭。
「程朱何。」
半路,白裙老师突然把车停在餐馆前。
「让你遭受致命的伤害,是我失职,算不上恩情。」
「前辈、前辈!」
小蝉抓着双马尾当彩带摇了摇,得意扬扬,不觉得自己一个小nv子承担不起这麽一个重责大位。
朱何很饿,但他不敢说。
「没买到猪脚,只有这个。」
「贫贱时只想着自身苦痛的人,显达後鲜少想起他人。我无法保证你以後是否会变,但以你当时艰难的处境,仍有心同情更下者,难能可贵。」
朱何很少看见有人一举一动都像这男人这麽文雅,忍不住多看几眼。
「那个……谢谢你救我一命……」
朱何看陆判端正坐在板凳上,眼镜下的脸庞看不出喜怒,好像他刚才听见的笑声是幻觉。
──朱何,你肚子饿吗?
「从那之後,我就喜欢上排骨饭了,超ai!」
陆判向朱何递上木盒子和餐具,朱何闻见饭菜的香味,打开来,竟然是排骨便当!
──你怎麽了?
朱何也觉得把每一个人平等看待的小蝉很厉害,选她绝对不是看走眼。
「不会。」
世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善心,被这个人说起来好像是什麽珍贵的宝物。朱何忍不住厚脸皮地想:只要我这一生都为亡者摘花,是不是就能一直
朱何情急之下,上前拉住陆判的手。
没什麽特别的原因,只因为朱何给无名屍放上几朵小白花,他就成了y间的鬼通事。
「y曹有这麽多大哥大姊,还有我、你和小朱在,不会倒下来的啦!」小蝉对前景乐观不已,就算天塌下来,大家一起来扛吼!
除了满足饥饿的美味,排骨饭之於朱何,还有被温柔对待的回忆。
朱何已经记不清对方的脸,只记得她身上穿着一条纯白长裙。虽然他不是她班上的学生,但她还是走了过来,白裙子穿过树丛,拉住他的手。
「怎麽会是你失职……我……对不起……」朱何呆怔张着嘴,不敢再聊下去,好怕又说错话。
「你好,我是朱、朱何,大家都叫我小猪……」
「是、是!」
白裙老师请他吃饭,一直等他把盘子每一粒米扫光,才又出发上路。
「谢谢、谢谢,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朱何实在太开心了,连敬意和礼貌都抛在脑後,不管人家就坐在他面前,拉下嘴边的绷带,直接大口吃了起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
朱何一直在想,当他见到本人,一定要问清楚。
「你有悲悯亡者的心肠,这一点,足以任官。」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然後小蝉身手敏捷奔向门口。
「虽然猪的智商不低,但没有人想被叫作猪。」陆判一板一眼回道,朱何一时接不了话。
陆判一声令下:「去吃饭。」
听见关键字,小蝉和蝙蝠君奋勇往外冲去,就这麽把朱何一个人留下来,和陆判单独相处。
朱何哭着告诉白裙老师,他回不了家。白裙老师看了看天se,把他载上摩特车,去医院找他的母亲。朱何就坐在她的机车後座,看着她飘扬的白袍子,穿梭城市之间。
对一个人又如何?陆判大人光是选你当下任判官就是瞎了眼!」
「对不起,说这些很无聊吧?」
「这麽喜欢?」陆判微微一笑。
「用完饭,早点歇息。等你睡去,会将你送回yan世的住所。」陆判命令句吩咐完,起身要走。
朱何没有意识到他的表达能力b以往顺畅许多,可以不停顿说完一件事情。也因此他忘情讲完之後,才惊觉到他倾吐的对象是什麽人。
朱何一边满足咬着入味的排骨,一边和陆判说起他和排骨便当的缘分。
──可以跟我说说,你发生什麽事?
「我不明白……」
陆判轻地收回手,似乎不喜欢被碰触,但还是站在原地等朱何发话。
他写了卡片想送给白裙老师,可惜他没能交给她,他又转学离开。只能把卡片夹在老师送他的地图里,年复一年感谢着。
「陈知凉,别耍白痴。」
「那个……你为什麽要选我?」
「什麽?」朱何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误会什麽,陆判沉静的眉眼却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我小学跟妈妈住在工地,妈妈换工作,我就跟着转学。有一年,我刚转到新学校,妈妈在工地受伤住院,没有人来接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去新工寮。我怕被老师骂,躲在树丛里,天都黑了,有老师发现我,过来叫住我。」
陆判看着朱何,认真回覆:「你摘了花。」
朱何偷偷把绷带拉开一些,看陆判提着一只木盒子,走来床侧,静坐下来。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