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虫不侵也就罢了，还妖兽不近？胡吹大气也没有这么不靠谱的。
好在有龙文牧等人开路，遇河搭桥，遇坑填土，这才能把十辆马车给推到了半山腰处。
牛屠夫把两条水桶粗的臂膀往怀里一抱，脑袋往旁边撇着，除了对龙文牧哼了一声外，再不想理他。
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姓牛的屠夫脸都快扭曲了，大家都是白霜城来的人，知根知底，就更没什么好脸色。
正在扭头环顾，忽然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神色有了一些轻微的改变。
“还能是什么，舍不得扔的，只可能是宝贝呗。”龙文牧笑道。
“少废话，找俺啥事？”
“跑……”他冲着远处的人群大喊。犹如雄狮咆哮。
一边说着还一边往手心里倒了点粉末出来。
“你作甚？”牛屠夫一惊，正打算出声呵斥，眼看着龙文牧便将手伸了过来。
“仔细听。”龙文牧凝神说。
在距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还坐着一群人，牛屠夫就在其中。
龙文牧随意喝了两口，重新递还给她。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辛苦了半天的人群，各个东倒西歪。
牛屠夫平日里屠宰牲畜为生，论力气，论反应，那都要高人一等。寻常人在他面前，哪有机可趁。
“休息！”队伍中央，方奇一声令喝。
刚刚还嬉笑的嘴脸，慕然间多了几分严肃。
龙文牧出手，他竟是完全没有看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被抹了东西。
“少爷，喝水。”夜阑从行囊里取出个水囊递到龙文牧跟前。
并不是一道两道，而是很多，微弱……又细碎……那是某种刮擦的声音。
夜阑有些被他那严肃的样子震慑到了，细细的静下心来，尽可能捕捉周围微弱的声音。
“要你管？”牛屠夫眉头不停的跳，胸前的肌肉也一跳一跳的。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再多嘴就抽他丫的感觉。
自从被龙文牧抹了莫名其妙的东西以后，他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和龙文牧再扯上关系。
硬是挺着张笑脸凑上去，“我跟牛兄你比不得，你在白霜城可是号称‘牛屠夫’的人物，路边孩童歌谣里不都有么，‘宁遇阎罗王，莫遇牛家郎’，你在我们那条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龙文牧已经收好玉瓶去了，只留下牛屠夫在原地傻了半晌。
“白送。”龙文牧眼睛眯着，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我说真的，不骗人。真是宝贝，身上擦点儿，保证蚊虫不侵，妖兽不近，小弟何时骗过你。”
从未有过如此严肃，声音之大，响彻密林。
不听还不要紧，一听真听到了一些奇异的声响。
休息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炷香的时间转眼便过。
“少爷，那马车上都是些什么？”夜阑捋了捋鬓发，看向下方。
就好像是……蛇爬过树梢，无数的蛇鳞刮擦着树干……
“少爷，怎么了？”夜阑一直注视着龙文牧，些微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她的双眼。
牛屠夫不为所动，龙文牧却谄媚一笑道：“牛兄你长得这般英俊神武，就是害羞了点……来来来，小弟来帮你。”
要他信龙文牧这话，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牛兄在白霜城对我照顾有加，我还去你家铺子里买过肉呢。你是怎么得罪城主了，被他给指派来了这儿？你那牛脾气，该收敛收敛了。”
“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龙文牧沉声问。
反正他说了等于白说，夜阑只能翻翻白眼。
“没事，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龙文牧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便是之前给过夜阑的那一瓶，“来来来，牛兄与我都是难兄难弟，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送你个宝贝。”
那种声音几乎弱不可闻，更是隐藏在风声里。
然而他那格挡的手才伸到一半，只觉得眼前一花，左右两个脸颊顿时感觉被各抹了一把，接着便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涌进鼻腔里。
登这种险山，让马车一并上来本就不明智，费时费力。
龙文牧忽然惊了，从那种疲软的样子，顿时绷紧了身子。
“什么声音？少爷你别吓我。”夜阑面色稍稍发白。
龙文牧轻轻拉了拉衣领，找了块青石坐下。负责开路的人比其他人更加辛苦，别的开路的人都粗气连喘，唯有龙文牧好像没事人一样，连汗都没出过。
龙文牧从青石上站起身，徐徐活动肩膀，顺便抻了个懒腰。
牛屠夫往他手上一瞧，冷冷撇嘴：“宝贝？你有个屁的宝贝。二十铜币的肉，你向来只肯出五铜，你这种吝啬的人，有宝贝你舍得拿出来吗？昂？你舍得吗？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俺不承你这个情。”
自那之后，队伍一路朝着山上攀爬，转眼就是半天的时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