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姚玉茹那处离开,虞灵枝漫无目的走在路上,没有选择马上回去,她现在还不知该如何面对荆复,尽管他什么也不知道。
是啊,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失去一个孩子。
她整个人像是被撕扯成了两半,一面愧疚不舍,一面冷漠地思量着如何扼杀这个孩子。
鬼使神差走到了上回的营帐处,那个生得玉雪可爱的小丫头就在不远处玩耍,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来却什么也没看见,小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又转过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玩偶。
虞灵枝不敢再多看,匆匆离开这里,回过神来发觉脸上濡shi一片。
原来即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的内心也还是会煎熬不已。
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远远撞见一个人,是二公子萧璜。
她低下头就想悄声越过去,经过时仍被人叫住了。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回见萧璜,在她刚到军营没几天的时候就见过他了,那时萧璜带着几个衣着暴露的美人,说要献给兄长,她以为荆复会拒绝,没想到他却是从善如流地收下了。
当时萧璜看到了一旁的她,露出垂涎之色,向荆复讨要未果,被拒绝了也没多失望,只是离去时不明意味地看了她一眼,令她莫名胆寒,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后来也为此和荆复争吵过,他却说若是不收,这些女郎就要被萧璜打发去做营ji,她立时愣住了,也顾不得和荆复争执,心里对萧璜的狠辣有了新的认知,关于他的传言她也听过不少,只知道是一个不学无术贪图享乐之人,却不想心肠如此歹毒。
“是谁这么不懂得疼惜美人,竟让小娘子伤心落泪?”
虞灵枝皱了皱鼻子,后退一步,假笑道:“二公子说笑了,我不过是让风沙迷了眼睛。”
萧璜也不拆穿她,隻摇了摇手中折扇,故意凑近眯起眸子嗅了嗅,轻佻开口:“虞娘子真是好本事啊,将我那不近女色的兄长迷得神魂颠倒,连我都想尝尝是个什么滋味了。”
虞灵枝神色大变,极快地扫了一眼四周,在看到不远处便有眼熟的将士值守才松了一口气,面含警告:“二公子自重,我是你兄长的女人,你岂敢动我?”
“嗤——”萧璜目露不屑,“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自幼同姚玉茹一起长大,她虽是个自视甚高的,不屑对你动手,可她身边那个婆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暗地里替她做了不少腌臜事,若她嫁给了荆复,你能落得什么好?”
“这便不劳二公子Cao心了。”
“娘子别紧张啊,放心,我向来不喜欢强迫女人。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不喜我那兄长,是他不顾你意愿将你强留在身边。”
“既然如此,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虞灵枝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二公子实在高看我了,恐怕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不,你可以,我那兄长行事雷厉风行,最恨身边亲近之人背叛,上回才处置了一个叛主之人,啧,你是没瞧见,拖出去的时候血rou模糊,都看不出人形了,而你却能在捅了他一刀后安然无恙,可见娘子本事不低啊。”
此言一出,虞灵枝忽然想起之前差点被黑衣人杀害一事,语气惊疑不定:“是你!之前的杀手也是你派去的?”虽是问句,却是十分肯定的口吻。
是了,若荆复死在上京,萧璜便是淮南王唯一的儿子,还有谁会比他不希望荆复回到青城呢。
萧璜也不否认,继续说着:“既然你我都有共同厌恶之人,何不联手?你帮我一个忙,我助你脱身,如何?”
“娘子先别急着拒绝我,不妨回去再好好想想,以此为信,我会一直等着你。”
虞灵枝望着萧璜递过来的一块玉牌,面上划过一丝挣扎,迟疑着将它收入袖中。
——
回去时已是酉时,天色擦黑,营帐内一片漆黑,难以视物,只能依稀辨出一团人影。
虞灵枝收拾好情绪,很自然地走过去,故作抱怨:“怎么不点灯?杵在这儿吓我一跳。”
不知为何,荆复嗓音听上去有点嘶哑:“在想事情,一时忘了点灯,你点上罢。”
温暖的火光清晰地映照出女郎Jing致绮丽的眉眼,女郎唇畔噙着一抹浅笑,显得整个人愈发柔和,荆复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忽然觉得她很陌生,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清过她。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荆复平静地挪开了视线:“没什么,今日姚玉茹可有为难你?”
虞灵枝摇了摇头,迟疑着上前递给他一样物什,将遇到萧璜的事情同他一五一十说了,连二人交谈之事也不曾有半点隐瞒。
荆复手里握着那块玉牌,轻笑了一声,语气波澜不惊:“其实他说的倒也没错,是我强留的你,难道你不想离开吗?”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荆复很反常,可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沉默半晌,忽而委屈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我隻想留在你身边,你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