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天将明未明时,旦曦怀着浓厚睡意起床。
趿拉着拖鞋到浴室,她用sh布将乾涸的血迹擦净,碎片清一清,这样一来,只缺一个冠冕堂皇的藉口了。
这间浴室只有她在用,nn房里有一间卫浴,良海旭来的时候住一楼,那里也有两间浴室,不是特殊情况下,这里除了她,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她蹲在浴缸旁,正苦思着,就听到跫音传来。
不是吧……这个时间点?
才一回身,那人已踏入浴室,很软的细发被他睡成了鸟巢,乱得不可思议。
良海旭的睫毛还沾黏着,眼睛睁不太开:「这麽早起?」
「你才是,居然还上来了。」她的心突突跳着,有紧张,也有每回见到他时的喜悦。
喜欢一个无法喜欢的人是这样,总是五味杂陈,总是忐忑不安。
「听到声音了。」
旦曦满脸疑问。
他笑:「应该是你敲浴缸的声音,不大,但我刚好要去你nn的房间。」
她默默地收回手,有时太专注思考一件事,都会忘了管好四肢。
「不过,这浴缸是怎麽回事?」
旦曦心虚,语焉不详地说着:「昨天看见它裂开,压了几下,就碎了。」
「碎得挺离谱。」他说话,她也在观察他,幸好,看那脸se不像是信不过她的“谎言”。多看了几眼後,他道:「我再请人来修,这几天你要洗澡就先去楼下吧。」
她含糊应了,良海旭没再多待,也许是去备课,也许又回头去睡觉了。
盥洗完,不过六点半。
踝上的伤口分别落在内外侧,旦曦谨慎地把脚塞进鞋子里,0了0濡sh的纱布,hse膏药透了过来,很扎眼,但放下k管後还算遮得住,也就放心。
趁着晓se漫天,她蹑着手脚,早早去了学校。
七点以前,校门外不会有风纪站岗,自然不会有人问她为何穿冬季k子,她想到黎晨帆,打从开学那日起就是长袖短k的来上学,老师们似乎也是无心过问,抑或是,早已司空见惯?
飒飒风声,灌入了全开的窗子,撩起她刻意放在x前发丝。
顷刻间,天光路径下的微尘粒子纤尘毕现,右耳上的助听器同样一显无遗。然而她毫无知觉,心神都落在靠走廊那侧的空座位上。
黎晨帆今天没来,请病假了。
怕是晚归着凉,旦曦一整个上午都魂不守舍,九曲十八弯下去询问符离和路御曜,两人支支吾吾地应着,也没给她完整的答覆。
她拄着腮,长出了口气。
「你是怎麽伤着听力的?」
旦曦回了魂,偏头。
「自小就听不见吗?」尚悯又问:「我就是好奇,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用理我了。」她一笑,人是真的好看,瞳底秋波微转,却总是带着底气,更添她清雅的气韵。
旦曦看了都不禁怔怔出神。
「是发烧的关系。」她释疑,「五、六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连着烧了好几天,後来左耳就全听不到了,右耳也只剩微弱的听力。」
尚悯啊了声,顿觉失礼,又忙掩唇和她道歉。
旦曦摇头,说了句没事。
复归安然,上午的时光稍纵即逝。
午饭的钟一敲响,学生都在等着老师的那句──
「解散!」
此话一出,椅子即刻被撞飞,没自备饭盒的学生争先恐後地直朝小贩部杀去。
旦曦跛着脚走到门边,乌泱泱的人流全挤到同一处,推推搡搡着要下楼。平素她都是挑大家剩余的面包饮品,可小贩部在对栋的一楼,距离是不远,但拖着这半残的脚想下阶梯都成问题。
就在萌生不吃午餐的念头时,尚悯唤了她:「旦曦!」她朝她招手,「过来!」
回到座位上,旦曦盯着丰盛的饭盒瞧,脱口问:「给我的?」
尚悯扒了竹筷子塞了片r0u进她嘴里,问:「好吃吗?」
她嗯了声,想赞叹几句,又被尚悯塞了口饭。她後知後觉地赧然:「我自己吃吧。」
尚悯的手一顿,笑了:「我差点把你当作我妹妹了。」
「你有妹妹啊?」接过筷子,旦曦夹了口菜,「多大了?」
「八岁。」尚悯将自己的饭包扫空,「在加拿大,我看到你就想起她,所以,下意识就……」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话头一转,问:「怎麽样,还吃得惯吗?」
旦曦颔首:「不过你怎麽多带了一份?」
「不是我啊,是管家怕我吃不饱,所以多添了一份。」
她咂巴嚼着饭,不由得想,这小镇还住了真多有钱人家……让她莫名念起去世的爷爷,在那动荡的年代,他亦是镇上的富家子弟。人是因土石流走的,在她九岁的时候。那场事故後,nn很少再展颜欢笑,过着独居的生活至此。
在日治时期,爷爷颇受日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