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常常作着相似的梦。
她和我的距离,和小亮与我的距离可以说是两个极端。远远地看,她十分模糊。但当我走进,她们似天边的星子兀自闪耀。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们还小,他应该也忘却这件事了吧。叔叔阿姨载着小亮和我去郊外看萤火虫,一个个溪畔微弱的光点,顺着流水潺潺的节奏,忽明,忽灭。郊外没办法看到市区的灯光,那是地上的星座,而萤火虫则是永远映照着娜西瑟斯的回声,只能嗫嚅着含糊不清的文句来表达她的ai意。
天上的星,在想什麽呢?她们是否知道人间书写着她们互不相关的命运,将相隔的距离超过左传之中风马牛不相及的齐楚相互连结,构思着属於他们的ai很情仇?
人间的星,又是如何思考。当两条或许距离极短,却总是一样的平行最终因为重力而弯曲、相交时,我们便把其命名为ai或命运这类的,却殊不知这或许是天上星座的报复。
至於那些来回在黑夜中画出故事的,无论是流星还是围绕着我们的萤火虫,她们又去如何解读我们赋予她们的故事?我无法得知,只能用自己的逻辑思考,如同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只要伸手就能掠住她们和天上点点的故事,殊不知距离却不是我所见到的那般近。
萤火虫有什麽故事?我问遍荷马、由利皮底斯和奥维德无法找到答案。最後,却寻得一小片景泰年制的珐琅瓷,中有宋代汝窑的素雅而略略带有哀愁。
在崑曲一些版本之中,京娘化身为萤火虫,一路送赵匡胤回京。这是一个妹妹应作,哥哥应得的,即使这是两条族谱的平行线。或许这就是一切的答案吧。
王丽婕有一个闹钟。但不在她房间里,甚至不是铁皮、电子或任何常在市面上看到的形式,这是她特有的闹钟,只有上课日才会响。偶尔,在某些假日他也会那独特的深沉音响唤醒丽婕。通常还会附带早餐,以及在卧室里面帮她把头发绑起来的服务。上课日就随便绑个低双马尾,到了假日,时间稍多,她就会坐在床上缓缓地看着少nv漫画,约莫二十分钟之後她乌黑的头发就会被紮成两办麻花。
「喂,王丽婕,起来了啦。」她所熟悉的场景。隔壁家的李维亮都会在这个时候打开她的房门,然後拉开窗帘,让早晨的yan光在她身上烘烤「早餐已经好了。」
「早呀,小亮」约莫一分钟後,她含糊地说着「现在几点啦?」
「七点了」维亮把昨天晚上烫平的裙子和衬衫丢给还在睡梦中的她「快点,高中b较远,总不能。
她着迷、沉醉於如此充满象徵符号和浓yanse彩的作品之中。任何画作中的事务皆如朱耷的画作,没有多余的缀饰,任何符号都是写实而ch0u象的。担当她想要慢慢分析yan光走过的路径及上面闪烁的星子代表什麽样的意义,却只是徒劳无功,只得在风声的吻端留下一个崔斯坦和弦,将树枝折弯为问号,最後只能以掺和夕yan的意志做结论。
「好啦,快走了。」小亮折了回来,而後在她的梦境之中,在那橘hse为底的,马谛斯式的画作之上加入了一切重量,形成了抵早晨的天多出许多重量的蓝。那些感觉不断回荡,最後具象化的,形成她头上的重量。
和早晨一样,却又不同的路途,蝉声仍然在背景之後,如意部巧妙的极简音乐杰作唱着他们的基调,上面浓厚的se彩却好似不同。他们不便论蝉声、生命和燃灯的贺鬼了,脚踏车旋转的声音也成了背景的一部份,循着这个节奏她沉沉入睡。呀好久没在他的肩膀上这样睡过了。上次应该还是小学生吧。他背着我,那时,他的声音还如银铃一般讨人喜ai。风轻柔地从她肩上拂过,有夕yan的温度,以及夕yan的颜se,真实一般的梦境因此形成一片带有无可名状的情感,那一般的鲜红。
「好啦,我们到了。真是的,昨天到底是多累呀?早上才帮你绑好的头发全都乱掉了。」
「疑小亮,我睡着了?」她的声音尚未自梦中清醒
「何止睡着了,还睡得艇熟呢。」
「原本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讲的。算了,晚点等我的消息。」她拿起小亮递过来的书包,而後快步跑上楼梯。楼梯的颜seb起外面更为y暗,维亮关上门时还出现一种德布西式的模糊音响,上有梅湘的各种se彩互相照应、交叠,而後延迟,直至时间的静止之处。鲜红se的扶手维维震动着,广大开阔的空间之中回音仍然存在,g勒出她那ai幻想、ai作梦的形象。他把脚踏车停妥,自己慢慢走上楼梯。
「小亮!你早上是不是有拿我的钥使?」她在门口对着楼下大喊
「我早上就放回去了。找找看。」
「喔我看到了。」伴着一大长串金石碰撞所形成的,以欧yan修的观点而言,是秋日,又非秋日的声响。门锁很快就转开了,而後是一阵或许是寒山寺夜半钟声那般的se彩,在他的方寸之间回荡、震动许久。夜逐渐落了下来。街灯一盏盏如同星子般亮了,失去的重量使得回声在空间之中徘徊良久,无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