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有个像音音一样可爱的妹妹,不得幸福死啊!——晚饭时候,小厮将迎芳阁的请帖送到了饭桌上。谢濯臣看了一眼言子绪,后者正好瞥过来,四目相对,谁也没接。沈烛音放下筷子,决心要仔细看看,这帖子是来找谁的。小厮迷茫地瞧了一眼他们,补充道:“是找沈公子的。”“啊?”沈烛音一愣,没注意到左右两个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她接过一瞧,是希玉找人送来的。说是后天晚上要去郊外梁员外家筹备的春水宴上献舞,找她帮忙换妆。“平日找我也就递句话的事,这回怎么还专门送个帖子。”沈烛音将帖子翻来覆去地瞧了瞧,觉得奇怪。言子绪摇摇头,“许是重视,这个郊外梁员外年年举办春水宴,邀请鹿山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万一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了,日后再也不用抛头露面给人表演,供人取乐,可是一辈子的事。”沈烛音神情呆滞,“这事常见吗?”“挺常见的吧。”言子绪耸了耸肩,“我爹的妾室就有好几个是乐女舞女出身,虽然只是妾,但在府里吃穿不愁。自己不作死的话,可以说是一生无忧了。”“不过……”他又叹了口气,“像迎芳阁那样的地方,每年都会规训一大批女子,最后能在人前露脸的都是经过严格筛选,Jing心培育。想要赎出一个一般资质和人气的,都得大价钱。像希玉这样的摇钱树,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走的。”沈烛音忽然紧绷,“那一直没有被赎身的人,最后会去哪?”言子绪想了想,言家的产业也有这方面的涉猎,他有了解过一点。“新人一茬接着一茬,旧人一旦被顶替,就失去了价值。有点能力和人脉的往上爬成为管事之类,存了点钱的守着一亩三分地了却余生,什么都没有的,就降到丫鬟之类干粗活。但是这些人之前要养护皮囊,根本干不了什么活,大多数都被磋磨而死。”沈烛音食欲全无。“那希玉这样的,得多少钱才能脱身?”言子绪喝了一口凉茶,凉得一哆嗦。“她的话,有可能钱不够,还得……”他手指搓了搓,“有点权。”“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言子绪些许讶异,“她是罪臣之后没入贱籍,仇家有点权势,不会看着她被人赎走去过好日子。除非赎她的人权势更甚,否则没可能。”沈烛音懵了,“她有仇家盯着还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忍不住感叹,“真牛。”“有什么用?”言子绪不以为然,“若是没出事,她可是官家小姐。她表面再风光,背地里还是被人呼来喝去。”言子绪见她真一无所知,连饭都不吃了,热情跟她絮叨,“希玉本姓徐,她的仇家就是南路任家。徐家和任家本是世交,希玉和任家小公子青梅竹马,只等时机一到,立马成婚。后来徐家主君贪墨,得了不知上头哪位贵人指点,将罪责推到了任家主君头上。任家主君在狱中含冤而终,其妻泣血而亡,而徐家却借了上头贵人的东风,一路高升。”“任家小公子蛰伏数年,终于找到证据翻案。上头那贵人为了自保,舍了徐家,以至徐家男子流放,女子没入贱籍为奴。”“现在那任家小公子隔三差五就要找希玉一回麻烦,要么自己去迎芳阁对她冷嘲热讽,要么把她弄到自己府里嗯嗯嗯嗯……”沈烛音:“?”“嗯嗯嗯嗯是什么?”“咳。”谢濯臣听不下去了,出声提醒。言子绪立刻懂了他的意思,嘟嘟囔囔,含含糊糊道:“小孩不用懂!”摆摆手岔开这个话题,“反正那任家小公子对她是又爱又恨,他俩的故事放话本子里都能写个百回,任小公子绝不会让她轻易被别人赎走的。”“啧。”沈烛音摸摸下巴,陷入沉思。谢濯臣瞧她认真的模样就想笑,“怎么,想帮她?”“砰!”沈烛音一锤桌子,愤愤不已,“我说她为什么那么努力呢,原来还有这茬。后天我非得把她打扮得比仙女还漂亮,让她去钓一个比那什么任小公子更有权有势的!”谢濯臣幽幽道:“让她因为美貌而成为别人的附庸,未必有和旧人互相折磨来得有前途。”“其实我觉得,任小公子对她是真爱!”言子绪感叹道。沈烛音轻哼一声,“爱又怎样,伴随爱的痛苦就不是痛苦了吗?”言子绪沉默、点头、和她击掌。“有道理,我支持你!”他莫名生出斗志,“钓一个大权贵!”谢濯臣:“……”他们在兴奋什么?——因为后日沈烛音要去迎芳阁,所以言子绪把宴请合作商的日子订在了同一天,方便一起过去。当天晚上,沈烛音一到,就在门口看见了希玉的婢女在等候。一见到她,便热情地将她往楼上引。沈烛音在上楼前回头冲谢濯臣眨眨眼。“知道。”谢濯臣没好气道。
沈烛音模样认真,“虽然你喝醉了比你现在要可爱,但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不要贪杯哦。”谢濯臣屈起食指敲她脑袋,目露不满,“可爱形容谁?”沈烛音缩头躲开,紧接着小碎步往楼上跑,身影被楼栏挡住。就在谢濯臣以为她玩去了的时候,她又突然冒头,双手撑在楼栏上,上半身往前仰,笑容灿烂,“记得听话哦!哥哥!”“小心点!”谢濯臣来不及跟她计较旁的,见她把半个身子悬空摇摇欲坠,心里一慌。但她说完就又跑了,跟兔子一样灵活。谢濯臣觉得无奈又好笑。言子绪若有所思,在旁倾身,“如果是因为她管你叫哥,所以你对她格外有耐心的话。那我现在认你作哥,还来得及吗?”“滚。”“好勒。”排除一个错误答案,言子绪面上笑嘻嘻,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