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将自己卖给我,我是个生意人,只谈钱。我救你一命,你欠我万金,日后杀一人二十金,做其他事另外算钱,债还清了我还你自由,你该干嘛干嘛去。”无烬怔怔地看着段嘉诩,眼里是满满的难以置信。“我这人只爱钱,不爱折辱别人,也不爱取人性命。”段嘉诩伸手去拉无烬。牛角披风从无烬肩头滑落,露出了他脖子上的月牙形胎记。这胎记……段嘉诩猛然想起上一世,林祁身边有个极为厉害的杀手头目,那人的标记正是脖子上有块月牙形胎记。他这算是跟林祁抢人了?还好现在林祁还没做首辅,要是做首辅了,他敢抢人,林祁非弄死他不可。服过药丸,无烬渐渐恢复了力气。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无烬目光一凌,提起手边断剑挡在段嘉诩身前。“陇西王的人。”无烬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段嘉诩却突然在身后拉了他一把。“赶紧跑!你身受重伤,还拖着我这么个病秧子,真打起来会吃大亏的。”段嘉诩说罢率先往墙上爬去。“你执意留在我身边不就是为了伺机复仇我老子嘛,你放心我也盼着他早点死,我好上位。”段嘉诩正手脚并用向上爬,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凉风,紧接着原本在他身后的无烬站在墙头朝他伸出了手。“上来。”无烬手上血渍犹存,见段嘉诩没握上来,无烬下意识将手抽回来要在衣服上擦拭。“哎,你等等!我不就动作慢点嘛,你至于马上撒手吗?”段嘉诩用力一跳,握上了无烬的手。脚步声近在耳边,危机迫在眉睫。墙头,段嘉诩用力一扑,拽着无烬跌落墙的那头。“人呢?刚才明明跑的这个方向。”“血腥味这么重,人肯定跑不远,赶紧追!”“追个屁啊!众所周知陇西埋在汴京的暗卫只有三十人,那没登记在册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不舒坦吗?非得在这大半夜的追个牛头披风跑。”“要不……收工?”“走走走,喝花酒去!”追捕者离开,墙这头,段嘉诩从无烬身上爬了起来。 无用即废物“那些人走了。”段嘉诩话落下好一会,也不见无烬起身。觉得有些奇怪的段嘉诩回头,对上无烬龇牙咧嘴的脸。有血顺无烬胳膊淌落。知晓是方才自己太过生猛惹的祸,段嘉诩搓了搓鼻子讪笑:“我先送你去一处地方休养,待你身体好些来长青山寻我。”段嘉诩扶起无烬,将他带往钟家商行。
安置好无烬,夜已很深,段嘉诩让陈叔去山上学宫报了个平安信,留宿商行。第二日昭翎公主远嫁西戎,一大早天还未亮,整个汴京就闹哄哄的。段嘉诩被喧闹声吵醒,他打了个哈欠推开窗,正好瞧见昭翎公主的喜轿从他眼皮子底下路过。十里嫁妆,红绸延绵,街道两边百姓跪了一地,为这晋渊最尊贵的公主殿下送行。送嫁队伍中,有个太监引起了段嘉诩的注意。那是本应关在狱中的宋时因。段嘉诩挑眉,嘴角微勾。有意思。凉风从窗外灌入,段嘉诩喉咙发痒,忍不住干咳了起来。咳了一阵睡意全无,段嘉诩干脆起身下榻。段昭翎远嫁,接下来陛下要处理的就是段萧清了。想起渣爹昨夜干的事,段嘉诩忍不住眉头紧皱。若他料想得没错,段萧清这两日便会被放出来。一旦段萧清回了陇西,他要对付可就不是这一、两年内可以办得到的事情了。段嘉诩知道机不可失,但现在的他已失了先机。段嘉诩正想着段萧清的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小小敲门声。“主子。”是无烬的声音。段嘉诩主动走上前去将门拉开。外头无烬已穿戴整齐,昨日伤重濒死的人竟只凭一枚药丸和休息了一夜就恢复成这样,这无烬的身体真像野兽般强壮。“何事?”段嘉诩掩唇低咳。“主子能不能……借我点银钱?”无烬低头不敢去看段嘉诩。“这银钱记在我账上,日后我给您杀人还债。”无烬动不动就想杀人了事的行径令段嘉诩有点头大。蛮力虽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很多时候脑子比蛮力好用。“只要五金就好……”无烬局促地蜷了蜷垂在身侧的手:“主子能不能帮帮我?”无烬并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段嘉诩从他眼中猜出了些许他要这银钱的目的。“走吧。”段嘉诩呼了一口气,捞起外衫披在身上。“啊?”无烬愣了愣,完全没反应过来段嘉诩要干嘛。“就算要敛葬也得先将尸体凑齐,在狱中死去那十个陇西暗卫,应当这两日便会被送去乱葬岗。”段嘉诩说罢率先离开,瞧着段嘉诩的背影无烬赶忙追了上去。……段嘉诩带无烬前往乱葬岗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