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温柔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诺亚顿时受不了了,低下头喃喃自语:“如果受伤的是在下就好了……”
圣子又转过头,对周围的贵族们说:“我是圣子,是神的使徒。真神命我来到此处,驱除邪恶,庇佑凡人。而他是我选中的骑士,也是被神眷顾的人。如果有人对我的选择不满,那就去向神祷告吧,神会给你答案!”
“这怎么行,”圣子说,“如果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诺亚大受感动:“萨麦尔大人……”
最后,这场选拔仪式在贵族们古怪的目光下结束了。圣子拉着诺亚的手,带他走进了教廷。
“诺亚,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银发美人伸出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掌,轻轻捧住了诺亚的脸,紫罗兰一样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忍:“我的骑士,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是被我选中的人,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现在想起来,当年冰冷高傲的神使和现在温柔可人的圣子简直判若两人。不知不觉中,萨麦尔大人也变了啊。
很多年后,诺亚才知道,遇见他之前,圣子从未开口说话。
诺亚虽然没有臣服,但也看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子,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圣子原谅了他的无礼,还拉起他脏兮兮的手,轻轻抚摸上面的伤口,然后脱下身上昂贵的金丝外套,披在他身上。
“没有的事。”
圣子话锋一转,变得公事公办起来。诺亚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说道:“是,请您吩咐。”
心头一股暖流涌过,诺亚很感动,连忙说:“大人,您太善良了。在下是您的守护骑士,为了您而受伤,是在下的荣幸。您不必为了在下这种人心疼,在下……不值得。”
诺亚有点疑惑。什么为
萨麦尔大人是圣人,是唯一一个善待他的人,也是改变他命运的人。所以,诺亚发誓,此生他会拼上一切,守护对方。
怎么了?他有哪里做错了吗?
据说当年,圣子被教廷带回去后,整整六年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冰冷漠然得像一尊雕像,就好像这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开口一样。直到六年后,遇见诺亚,圣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他。”
“好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刚才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守护骑士了。”圣子说。
一瞬间,他又恢复了刚才疏离的态度,后退几步,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说:“是的。”
圣子的膝盖伤得不重,看起来狰狞,其实只是擦破了一层皮,并没有伤到皮肉。即便如此,诺亚还是觉得心如刀割,愧疚像海浪一样扑打他的心脏。他拿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口上。圣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蹙起眉,精致的小脸一片苍白,好像受了什么重伤,失血过多了一样。
“为什么?”圣子突然问。
“……是。”诺亚低声说。
很坚定的三个字,仿佛除了他,其他的一切都是不必要的,是可以舍弃的东西。
于是,诺亚想,他果真是被神选中的人,生来就背负着伟大的使命,要为了圣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实际上,在圣子选中他的那一刻起,诺亚就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圣子了。
只是划破皮肉,绝不可能痛苦成这样,放在平时,诺亚肯定会察觉到异常。可现在痛苦的是圣子,他只顾着心疼,完全没考虑到这些细节了。
。圣子身上有一种气质,能让人不由自主跪下去,心甘情愿献上一切。
“对方是瓦沙克公爵的女儿?”
圣子萨麦尔是神的使徒,神在凡间的代行者,这样的人往往是高傲的,圣洁的,当然也是冰冷的,高高在上的。
听见这话,诺亚僵了僵。
成为守护骑士之前,诺亚沿街乞讨,有不少好心人看他可怜,施舍给他零钱和食物。可是,在这么多人里面,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触碰他,收留他,让他不再流浪。只有圣子不嫌弃他,毫不犹豫地拉住了他脏兮兮的手,还把昂贵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让他不再寒冷受冻。
也许,曾经那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姿态只是外表,现在这纯洁无瑕、善良温和的样子才是圣子的本性吧,诺亚想。
话音未落,他突然有种犯了错的感觉。萨麦尔大人的表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但总感觉,好像很……不高兴?
萨麦尔看着他,皱起眉,然后又缓缓舒张,“诺亚,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你受伤。”
圣子僵了一下,慢慢收回手,笼了笼袍子,然后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迈到了檀木书桌后,那条受伤的小腿在长袍下若隐若现,看得诺亚自责不已。
上完药,诺亚放下药膏,说:“对不起,萨麦尔大人,让您受苦了……”
众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像冰雪一样娇嫩剔透的圣子会说出这么强硬的话呢?
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