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钟离此人却很通透,他很清楚文武并立才能让国家兴旺。所以皇子时期,他是文韬武略,颇为张扬……
那时彦卿还记得,景元总是会带着他们孩子一起玩,还会喊着钟离一起。但是钟离通常是不屑的,但他们一群人嬉笑打闹时又忍不住多看。最终都会被景元拉过来,一个当老鹰,一个当母鸡,带着一群【小鸡仔】玩老鹰捉小鸡。
“陛下的所有事,有时会由侍候他的宫内内官径口相传流到宫外。况且我本就从小与陛下和镇北王一同在上书房念书,多少有些交情和了解。”
茶山水,多为意境,符号。邺京贵门的茶山水,大多偏好花花草草……有一阵京中一位文人雅客在茶面作【朝日】一画,但因为击浮不够力道,茶沫散去的很快,这画当然也是没有作成,反而贻笑大方。当今罗浮皇帝可谓茶道一大行家,他最会品茶,虽然是武人出身,但文人雅客的小玩意研究的却很是熟练。
彦卿那时对景元的想法,更多觉得他是一位靠得住的大哥哥。老宁国公去得早,彦家这一脉本就人丁凋零。他还记得自己守孝最初的三个月,每天都会自己躲在上书房花园的假山石后面哭。而一次下雨了,景元和钟离一起来找他时他却哭累了靠着假山石睡着了。
“放肆!不可随意乱说。彦卿与陛下只是曾有同窗之谊。”
……
当今陛下名讳【离】,单字离。生母曾是先帝贵妃,年轻早亡。先贵妃母族曾是武将,将他养大的已故太后也出身武家,虽然这些年退出朝堂归隐老家,但钟离从小便是受武人教育长大的。
他没有喝,应该说彦卿自己也舍不得喝,毕竟茶山水的那匹小马着实可爱有趣。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头一次定定的看向达达利亚那双天水蓝的眸子,认真的道:
后面景元奔赴北境战场,而钟离也因年岁大了,代表朝廷外出办差。这段短暂美好的童年时光戛然而止,只是没想到的再一次发生碰撞,会在彦卿少年时期的那一场一见钟情。
也是因为如此,他对钟离有一种小辈对长辈的依靠和信赖,而景元……好像儿时对他的印象并不是特别青睐。
“诶?那怪了,你既然心悦镇北王,又对皇帝有心思,那你到底喜欢谁啊?”
“听上去你和罗浮皇帝关系还挺亲?”
只是登基后,却变得性子寡淡,喜怒不形于色,为人淡漠不与任何人有过深交际。登基三年来除去早朝,一向简朴节约,不爱铺张浪费……他最受朝堂民间闻名的一个习惯就是每日早起必晨练,或武练或长跑。多年来勤政,早朝从不懒怠一日,并且早朝过后如有需要会继而处理议论不完的公务。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且记好。我只说一遍,你记下,后面的你我细细筹划……”
中。人生是一场豪赌,而他自己早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左不过一条命……这些深奥的是眼前这个金尊玉贵的小公爷无法理解的。达达利亚的要求虽然天方夜谭,但彦卿却并没有嗤笑阴阳他,反而在说完一篓子话后,认真的思考起了该怎样筹谋这件事。
烹茶,亦是一种修炼心道。至少从达达利亚为自己制的这碗茶上,他看出了达达利亚的坚韧,以及对皇后这份野心。他对自己的调笑和夸海口,其实并非虚张声势。
钟离此人,因寡趣淡然,所以自登基以后就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他不喜膳食铺张浪费,每一餐只做自己一个人能吃饱的份量,午食晚食都很少……不喜甜,不喜海味。为人清廉,在宫中亦是深居简出,唯一的爱好是侍弄花草,养育花鸟虫鱼和看书品茶。
——是一匹小马。
彦卿洋洋洒洒寻着自己的记忆和贵族圈子里议论的八卦总结了不少,然而在达达利亚眼里,这几乎是事无巨细的程度了,他不禁反问:“你是你们皇帝的谁啊?怎么这么理解?”
回忆起那段日子。彦卿面上露出几分怀念,那时景元与还是皇子的钟离是上书房唯二的两个少年郎。其余的都是些小孩子……太傅们不会管他们这群孩子,但是会对钟离和景元非常严厉。而很多时候太傅躲懒儿不愿意授课,则会由钟离和景元二人轮流给他们小一辈儿的讲书。
彦卿打量这碗茶。说实话茶道并非他专长,花时间去制这一碗,还不如给他一壶凉白开来的解渴。他便是这番武人做派,但事实上宁国公彦家却是世世代代的文人世家。所以小的时候跟在皇帝与景元屁股后面学规矩读诗书的时候,总是被这两位长辈指教。
彦卿对这件事,并没有一个很完整的记忆,只是依稀间嗅到一股沉香木的味道。他知道皇子钟离很喜欢沉香木的药熏,所以一直认为抱着自己回到上书房的那个人是钟离。
有些时候,人是不得不服输。
达达利亚学着这几日从茶经中读到的步骤像模像样的为彦卿用击浮调膏的手法点了一碗醇香丝滑的茶。彦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囫囵捧着茶碗就要往嘴里灌时,余光却撇到那绵密白沫的汤面上,被人用细小竹签的茶针画了一幅颇为独特的茶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