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孤零零地置身于这片空间。在你身体的一侧,是轻摆摇曳的翠绿草地,其边缘温柔地过渡到一片浩瀚无垠的蔚蓝大海。海浪席卷翻滚,每一次对岸边的拍击都激起细密的水雾,海面上吹来的风裹挟着这些雾气轻轻拂过你的脸庞,留下了一抹shi润与清凉。你擦了把脸,抬起头仰望,天空和大海同样的湛蓝深邃。这里是与腐败的巴巴鲁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你想天堂可能就是这幅模样,你忍不住微微笑了。你转过身看向另一侧,那边是犹如秘境一般的森林,林间幽暗,偶尔可见点点荧绿的光芒在枝叶间闪烁。你走进那片森林,在粗壮的树干间里前进,直到视野重新变得明亮开阔。在密林的深处有一片铺着青石板的宽敞平地,平地上搭建着一座只有两叁米高的祭坛,这祭坛是用最粗糙常见的岩石经由简单的修整打磨后堆砌而成的,看上去非常的原始粗陋。祭坛的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着华丽红甲、胸前有金黑两色圣甲虫纹章的阿斯塔特战士,另一个则是皮肤色泽仿若熔化的紫铜的高大巨人。那是阿里曼与马格努斯。原来他们在这里,你看着他们围着那个祭坛忙来忙去,简直像发现花蜜后着急采蜜的蜜蜂般勤劳,你再次忍不住笑了。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你单膝跪下,手指在草地上摊开,让亚空间的力量流过你的身体。金色的光芒从你的指尖跃动而出,它们绕着你转了一圈,然后像炸开的烟花般向四周溢散,这时大海、天空、草地、森林都像受重击的玻璃般碎裂瓦解,化为虚无,取代眼前景象的是坚韧号上废弃军械库里那漆黑冷硬的地板。第十四军团第一连连长卡拉斯·提丰正站在你的身侧,见到你醒来,他伸出手想将你扶起,你摇摇头,自行从地板上站起身,这一次你没有像从前那样感到头晕目眩,也没有感觉到任何虚弱,灵能充盈着你的全身,你的灵魂以更温和的姿态重新融入你的rou体,没有丝毫的痛苦。“你变得更强了。”卡拉斯语气有些古怪地说。“是的,我在灵能的路上更进了一步,但你好像不是很为我高兴?”你看着卡拉斯,在你的以太视野里他的身上缠绕着代表不愉快的淡蓝色光斑。卡拉斯·提丰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想要搀扶你的那只手,“我似乎说过不许你用灵能窥探我。”他警告着你。“请原谅我,我只是没办法太快从以太视域里脱离。”卡拉斯冷哼了一声,“你看到马格努斯在哪儿了?”“我看到他在肯德拉星的森林里…似乎是在考古?反正是千子们最爱干那种事,保护知识什么的~”你挑眉笑了笑,“我真羡慕他们可以那么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听到你的话,卡拉斯的眼里立刻笼罩了一层暗色,他幽幽地瞥了你一眼,“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自由的,现在,我们去找马格努斯。”“我也要去?”你蹙起眉,“原体知道的话,可是会责怪我的。”“他不会知道的。”—————————————————————————————————莫塔里安不会知道的。作为一个灵能者,或者说作为一个杂种,活在第十四军团是一种煎熬,纵使作为莫塔里安在巴巴鲁斯时最亲密的好友,他也不能在莫塔里安面前透露出半分对灵能的容忍。莫塔里安固执坚决,对灵能抱有深深的厌恶,于是卡拉斯·提丰只得小心的隐藏好自己灵能者的身份。但压在卡拉斯身上的枷锁不止一道,比灵能更沉重的是,卡拉斯体内还流淌着源于异形的血脉,这是他生命中不可触及的禁忌,他无法向任何人吐露半字,只能让它成为自己心中永恒的隐痛。在死亡守卫,对灵能和基因不纯洁的厌恶如同空气一般,随着呼吸深刻地绕行于每个死亡守卫战士的体内,它们如双股螺旋般反复缠绕,直到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成为本能。倘若卡拉斯·提丰不是灵能者,他自然能毫无心理压力的遵从莫塔里安的命令将被征服星球上的灵能者赶尽杀绝,但命运作弄,他自己就是灵能者,就是那令莫塔里安厌恶的力量的承载者。灵能深植于他的灵魂之中,是他无法割舍的一部分,莫塔里安让他憎恶灵能,但这命令于他而言,无异于让他自我厌弃。但卡拉斯·提丰是不会厌弃自己的,尤其当周围的所有人都嫌恶他、视他为异类时他就必须更加的自尊自爱,他敏感刻薄且睚眦必报,这是他捍卫自己尊严的一种手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倘若连他自己都恨自己,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人敬爱他。何况卡拉斯·提丰还有些恨莫塔里安,昔日的兄弟,如今的‘父子’,除却命运的安排叫莫塔里安生而为帝皇之子,而他生而为混血杂种外,卡拉斯·提丰想不出自己有其他任何屈从于莫塔里安的理由。在死亡守卫,唯一叫他愉快的是,莫塔里安喜爱的女人更依赖于他。你跟着莫塔里安从巴巴鲁斯离开来到坚韧号,出于内心的骄傲,莫塔里安从不承认他对你的在意,但卡拉斯·提丰看得出莫塔里安十分的需要你。你的皮肤是巴巴鲁斯特有的苍白,清秀的脸上带着病意,就像已经有了几丝裂纹的脆弱瓷器。如果将其他星球的女性比作沾着露珠的馥郁玫瑰,那么你就是染了炭疽病却还活着的一把蒲儿根,倒也能代表巴巴鲁斯那颗被瘴气笼罩的星球上那股坚韧与腐败交织的气息。更令他惊讶的是你竟是一个灵能者,这曾叫卡拉斯怒不可遏。他难以置信,向来对灵能深恶痛绝、视之为洪水猛兽的莫塔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