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川跪在蒲团上。
房里的窗帘都被他拉上,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
唯一的光线来源于供桌上摆放的那樽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燃着的香,微弱火光映在谢行川脸上,竟无端地增添了几分诡异。
“呼——”
谢行川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各十,口中低声念道:“谢氏弟子行川,诚心祈请家仙柳氏现身——”
他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盯着香炉前方摆着的那块漆黑木牌,神色染上几分焦躁。
谢家祖上是玄门中的一个大家族,擅请神以行驱邪之事。
可请神这门行当极为讲究天赋,传到他爷爷那代时便算是彻底没落下去。老爷子在死之前将这块据说封了只大妖的木牌交予了他,既有让这牌子传承下去的意思,也有给他留条后路的意思。
一开始谢行川并没有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纵使老爷子时常爱说祖上那些听起来十分风光的事儿,可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现实里有妖魔鬼怪这种东西,对那些听起来颇为玄乎的故事自然不会相信。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了!
房内一片安静。
谢行川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然而那块玉牌始终没有一丝动静。
……果然行不通吗?
挫败的情绪使得谢行川嘴里泛起苦涩难言的滋味。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不再去看供桌上的东西。
就在这时。
一阵Yin寒刺骨的风陡然在房中刮起,拉上的窗帘被吹得高高扬起。
窗外弦月高悬,照出屋内一道不知何时多出的颀长人影。
谢行川背后一凉,慌乱转身望去。
“你、你是?!”
一身着玄色古服的男子正立于身后,相貌极为俊美,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挥之不去的Yin鸷。
男人一顿,忽而笑道:“我是谁?”
话音方落。
谢行川还没来得及反应,男人便无声无息地移到了身前,吓得他瞬间屏住呼吸,掌心里沁满chao热的汗水。
太近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男人生着一双猩红的眼眸,蕴含着几分兽类的冷漠,而现在,这双眼就这么紧紧盯着他,仿佛在看着一块即将下肚的肥美猎物。
谢行川直觉危险,口中倏然道:“柳拂生!”
不似人类的打扮相貌,请神后突然的出现……男人的身份显而易见,正是那只被封进木牌的大妖。
一只修炼千年,名唤柳拂生的蛇妖!
老爷子当初是急病而亡,将木牌交予他时只挑了最要紧的事告知,因此谢行川也只知晓面前这名为柳拂生的蛇妖是个十足危险的存在,必须得先以那块封禁其的命牌在两人间设下联系,之后才可驱使对方行事。
男人,也就是柳拂生闻声微微侧头,Yin冷目光划过供桌上的漆黑命牌,脸色愈发Yin鸷。
谢行川一直在观察他,见状便明白之前那番仪式已算是成了。
悬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放松下来往旁边的沙发上坐去,视线落在柳拂生身上,陷入思索……
谢行川为何会选择使用祖上传下的命牌?这一切就要从半年前说起了。
谢家于玄门一道上虽是已经没落,可祖上留下的家产却是足够好几代后辈花销,到了谢行川这代也仍是有所余裕,而他父亲更是利用祖上留下的东西创办了好几家大公司,让谢行川自出生就过上了含着金汤匙的生活。
只是他父母却在他十岁那年遭遇空难,双双去世,只剩他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幸而公司那边有他父母的好友帮衬,换了些股份过上了每年在家躺着收分红的生活。
因此谢行川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
不过这一切都止于半年前。
谢行川父母的好友,也就是帮衬他家的那个叔叔有个儿子,叫做虞长渊,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可和成日无所事事的谢行川比起来,虞长渊就是属于别人家的孩子的类型,外貌出众,品学兼优,目前已经在接手父亲的公司。
谢行川大概是从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上这个哪哪都好的大哥哥,甚至在身体开始发育之后,时常都在夜里梦见虞长渊和自己颠鸾倒凤,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单都是shi得透透的。
他一直觉得虞长渊迟早会和自己在一起,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谁曾想大概就在一年前,虞长渊身边却出现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虞长渊的大学同学,叫做封星泽。
从第一眼见到封星泽的时候,谢行川就打心底感受到一种威胁。虞长渊对封星泽好得几乎都有些不像他以往那种冷静自持的风格了,甚至连周围的人都觉得这两人很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佳偶。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谢行川怎么能忍受?于他而言,虞长渊早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