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声音,却没有任何反应。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听见强装镇定的嗓音。“我叫塞维斯。”
饭后,科顿磨磨蹭蹭地离开。这栋房间就剩菲尔德和塞维斯。
最近几日相对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会儿他会去酒馆转一圈,再巡视归他管辖的地盘。
“饶了我吧。”菲尔德苦笑:“我可不想在大早上听你的抱怨。”
菲尔德举起书晃动。“菲尔德卡特。”
屋内,塞维斯趴在窗户旁,看着远处的蓝天。云团被风吹散,漫天飘着松散的云烟。
他像是流浪许久的野兽,即惧怕那双抬起的手掌,又渴望他落下时是抚摸而非殴打。
米尔顿似乎老实起来,近来收拢手下,没有再时不时溜进他的地盘找麻烦。
科顿在心底长叹一口气,烦闷地揉着眉心。讨厌的米尔顿还没有解决,又来了一个可怜的小鬼。
他所遇见的麻烦,如果没有勇气主动求助,那么他的帮忙也就没有意义。
科顿不再多言,安静吃着早饭。
菲尔德垂下视线,又抬起。“有些事情可以被改变。没有天性温顺的动物,只有被迫顺从的人类。”
脚步微顿。“等你适应这里,如果愿意就到餐桌吃饭。”
他僵立在原地,进退两难,不知是该硬着头皮再
塞维斯点头。
他不认识面前的男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当然更不会明白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
科顿问:“您想让他也走到这条路上?”
塞维斯手足无措地站立在原地,他不擅长和别人沟通,连道谢的话都是那样苍白。
这样的好意让塞维斯心慌。他被迫接受许多恶意,已经习惯忍耐。但是善意少之又少,让他无所适从。
“您还真是善良。”舔去嘴角的奶渍,科顿说:“我也许可以在斯泰兹小镇中心,盖一座您的雕像。”
那人的体温不让他厌恶,没有任何肮脏的念头。只有晚霞中温暖的笑容,手指触碰额头的瘀青,他甚至不曾冒昧地询问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为他保留最后的尊严。
视线搜索屋内的设施,他总认为此刻在梦中。
坐直身体,塞维斯突然想到他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姓名。
或者他已经死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米尔顿这家伙总是喜欢在先生面前蹦来蹦去。
“我只是不理解您为何自找麻烦。”科顿喝了一口牛奶。“您知道我们的身份,可不适合收留小孩。”
门口。”
说完,菲尔德就走向靠窗的浅绿色餐桌,科顿已经坐在那里等他。
将餐盘放在塞维斯手中。“看来你睡得很好。”在塞维斯尴尬闪躲的目光中,菲尔德手指触碰杯子。“你还在长身体,一定要全部喝光。”
翌日,他是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自己尚且不敢置信,能睡得这么安稳。
“为什么?”迟疑一瞬,塞维斯还是问了出来。
落座桌前,科顿将菲尔德身前的牛奶塞进他手中。“您也在长身体,多喝。”
镜后视线闪烁。“您想多了。”
踌躇良久,塞维斯推开门,最起码他应该知道对方的名字。
睡眼惺忪地过去开门,菲尔德端着早餐,一杯牛奶和蓝莓馅饼。
之后,他该怎么办?
留下一串古怪的话,他回屋休息。
他很有耐心,并不打算主动和塞维斯说什么。
菲尔德点头:“在你没有能力离开这座小镇之前,就住在这里吧。”
菲尔德留在客厅沙发,将身体懒散地舒展在布艺沙发中,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
躺在床上,困意袭来。塞维斯迷糊地睡去,临睡前心想,失去工作,又没有回去的地方,这里也非长久之地。
他看向手腕,这里昨日被他紧握,将他从冰冷的海水拽回人间。
塞维斯点头,想着他看不见,艰涩地开口。“谢谢。”
菲尔德茫然,而后失笑。“我好像闻到嫉妒的味道。”
他转身挥手,“睡个好觉。”
手指摩擦餐盘边缘。“每天”
“也许只是一双伸来的手掌就可以拉出困境。”刀叉切割蓝莓馅饼,科顿的手艺一直很不错。“我会教导他如何露出獠牙。”
蓝莓馅饼的味道很好,此刻口中还残留那股香甜的味道。
菲尔德摇头:“这可不是一条好路,也许离开这座小镇更适合他。”
塞维斯拿着餐盘回屋,机械地吃着面包,温度刚好的牛奶温暖着他的身体。
“昨天,我在海里看见他。”菲尔德说:“人或多或少都会碰见无法解决的麻烦。”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生最近没有去那些地方。
他骨感的手指上黑金戒指像一条小蛇。
菲尔德表情柔和,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