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宫建在山窝平地,是连着数栋的山庄,整体刷着红白色的漆,寓意在武林中不可动摇的地方,以及公正严明。
孔云霆被带进主殿,换了素色绣着祥云的劲装,收腰,束腕,被按在桌案前。
正茫然时,桌面上便被推来一沓信纸,而笔墨早被准备好,放在一旁。
庄少轩吵闹不停追了一路,到了殿外被拦住。洛白跟着孙百川,不紧不慢地走到殿前。
“凭什么拦我,让我进去!”庄少轩用刀鞘戳着护卫的腰,仰起头用下巴看人。
护卫张开双手,翻着白眼不搭理他。
洛白从他身旁走过,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收回目光。
庄少轩何时受过这般轻视,登时不乐意了,指着洛白喊道:“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
“喂!你是哪家的人?”他瞧着这人长相偏柔,像朵带水的芙蓉花,娇娇艳艳的,心底立刻有几分瞧不起。
不知哪里来的妖Jing,比不上他这般伟岸的男人英俊,庄少轩刻意挺起胸膛。
洛白回头,只看见两个鼻孔:“……。”罢了,何必与小孩浪费口舌。
他与孙百川走入,眼皮一抬。孔云霆双手握拳,拧眉肃穆地盯着面前纸张,翘起的拇指摩擦下巴。
若是旁人见了,说不得以为他真的在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身后,庄少轩还在叫嚣,他本就为扬名而来,如今出师不利,别说扬名,一整个被人无视就算了。
若是那帮人只传出个比武大会,被孔云霆打劈叉的名声来,他岂不是丢死人了。
“让开!”庄少轩竖起眉毛,表示愤慨,趁着护卫翻白眼的机会,从二人手臂下钻过去,大跨步跳到殿前指着孔云霆。
“你下来,我们再打过一场!”
太平山下剩一地狼藉,被太平宫的人仔细打扫。
迎着此时烈日,小路旁模模糊糊走来扭曲的光影。近处时,才看清是位头戴斗笠的绿衣青年。
杜若踩着脚蹬,扶着马背,小心地落在地面,向忙碌的众人拱手问道:“请问,此处可是太平山?”
几人对视一眼:“正是。敢问公子从哪来?比武大会已经结束了。”
杜若挥开面纱,露出清秀的脸庞,腼腆地笑道:“我不是来比武的,我是药谷弟子,烦请带我见一见此任盟主。”
他。
王正打眼一瞧,立刻挂上笑容:“果真是药谷高徒,请跟我来。”武林各门各派没有不欢迎药谷弟子的,同时他们也是唯一中立门派,不参与武林纷争。
王正在前面带路,杜若牵着马绳跟在身后,一路好奇地左右张望。
远处隐藏在树冠中,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几乎与树叶融为一体的人,翻身下树,一阵清风似的消失在原处。
同时,草丛中,地面坑洞下,也有几人钻出,快速消失。
视线落在庄少轩身上,孔云霆眯起眼睛,本就自带威仪的脸庞,此刻有了些许肃杀之气。
庄少轩一震,抬起的手臂,默默往回缩了缩。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人比他强上一些,庄少轩腹诽,干什么这么凶恶地看着他?不会想一巴掌拍死他吧?
这人是谁?
孔云霆苦思,刚才和洛白比武之后,似乎还有一个人用刀劈了他,不过挡住后,被他踹开,倒也没仔细看过样貌。
算了,也不重要。
收回心神,这一沓信纸让他头痛。自少年时离开问玄山庄,一路而行不过为了试炼武艺。
参加比武大会,也只是想与强者一战,怎么就当上盟主了呢?
好多字啊!
在问玄山庄,就被逼着天天看书,离开后还要看书。
头好痛。
中午是不是忘了吃饭?对了,刚才在参加比武大会,有些饿了。要不现在离开去吃饭?
他看向笑容满面的孙百川。
这人是谁?太平宫的管事,好像就是那个吩咐别人把他带到这里的人,这个人会放他走吗?
有些烦,一会儿吃什么?
庄少轩抱住长刀,哼哼唧唧地不再开口,转悠脑袋打量殿内建筑。
开始品头论足,嫌弃柱子太多太红,没有品位。地板是深色的实木,太过土气。头顶雕梁画栋过于素朴,总结不如他家。
孙百川捻着胡子尖,越看孔云霆越觉得满意,这一任盟主气宇不凡,身形壮硕。好一位相貌堂堂的杀伐将军。
比之上一位,刚在任三年便闹吵吵的要卸任离开的家伙好多了。
“盟主,您新上任本该大办一场庆贺,不过如今宫内事务多。而且……”孙百川面露难色,压低声音俯身道:“上一任盟主花的钱太多了,咱们宫内没钱了。”
孔云霆缓慢地抬起眼皮,一寸寸转过脑袋。
在孙百川眼中,他们盟主露有怒色,仿佛在斥责上任盟主厚颜无耻,思考着是否该惩戒一番。
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