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骋继续说:“你也变了很多。”何烯年抬头看他,然后笑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对,老了。”“我不是说这个。”许骋看着他继续说道:“你以前不会这么”他顿了顿,似乎实在措辞,“你以前不会这么主动。”其实许骋想说的是粘人,以前何烯年是一个很敏感很有分寸感的人,尤其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以及刚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许骋甚至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何烯年就能察觉到他的轻微的反感和拒绝,然后就会主动放弃些什么。有时候是去哪里吃饭,有时候是买什么东西,其实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只要许骋表现出哪怕一点点为难,何烯年都会说“算了”“没关系”、“都行”、“就这样吧”、“你先走”。诸如此类的情况太多了,在一起之后,许骋总是鼓励他做自己想做的,但也是在一起一段时间后,何烯年在许骋面前的敏感才稍稍收敛,变得愿意表达自己的欲望,愿意去索取一些什么。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许骋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那么多次了,他还是会一直尝试,会表现出失落和受伤,却还是一个劲地想靠近自己。这样的何烯年让许骋感到很新鲜也很陌生。何烯年听他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是有点烦到你了?”许骋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想,他还是这么敏感,以前的他这会就该道歉了,然后说,以后不会了。在许骋的注视下,何烯年继续说:“对不起啊。”直到这里,何烯年的反应都和许骋猜测的一样。何烯年继续说道:“但是你始终也是要吃饭的,你就当多了个免费给你送外卖的,或者请你吃饭的人,早上多睡会也好。”何烯年说的这句话,着实出乎了许骋的意料了,挑着眉看他,但是他还是没说什么,面上也波澜不惊的。何烯年继续说:“当然,不止是早餐,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三餐都能送过去给你吃。”说到这里,何烯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许骋问:“骋哥,你介意吗?” 成年人不睡觉的晚上何烯年目光灼灼地看着许骋,问他,“骋哥,你介意吗?”可爱这个词用在三十岁的男人身上不太妥当,但是许骋当下除了可爱找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形容眼前的何烯年了。他的双眼蹬得圆圆的,嘴角带着点笑意,身体微微往前倾,像一个要糖吃的小朋友。
许骋看他这样子险些笑出来,他连忙端起桌面的茶水喝了一口,顺便挡住自己的表情,这时候包厢门也被敲响了,服务员刚好进来上菜。何烯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等到服务员上完菜离开包厢,许骋才说:“先吃饭吧。”许骋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于是何烯年也没有再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顶多就是问他够不够吃,需不需要再加点。他们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之前在一起的时候吃饭也不怎么说话,所以一顿饭下来也不怎么尴尬。吃完饭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离开酒楼外面几乎见不到什么人了。何烯年站在酒楼门口问许骋,“骋哥,你怎么回家?”许骋说:“打车吧。”“这个时间点了估计挺难打得到车了,要不我载你回去吧。”何烯年紧接着说,其实不仅仅是出自私心想和许骋多待会儿,确实也是因为这个时间估计都没什么司机接单了。许骋没有立刻拒绝,何烯年继续说道:“反正也刚好顺路,送完你我刚好回去狮馆了。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坐我车的话我就在这等着你打到车为止再回家,我不放心。”许骋听他这么说短促地笑了一下,“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姑娘。”“大晚上的,谁知道有没有喝多的拦路打劫的,不行,你要打车我得送你上车我才走。”何烯年嘟嘟囔囔地说道。许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怕了你了,那就麻烦何总送我回家了。”何烯年一听他这么说,立马转身,边走边说:“那我去取车,你在这等着我啊。”还没说完人就跑起来了,跑得还挺快,生怕许骋一个反悔说不用送了。许骋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勾了勾嘴角,喃喃道:“就不知道叫我一起去拿车。”但是何烯年没让他等多久,许骋正百无聊赖地站在酒楼门口看手机,本来还在处理工作邮件,听到一声喇叭响他转头看了眼,发现是远处开来的摩托车,远远扫了一眼就继续处理邮件了。直到摩托车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与此同时,何烯年的声音传了过来,“上车了骋哥。”许骋一手拿着手机,错愕地抬头,看着眼前坐在摩托车上的何烯年。何烯年带着头盔,笑眯眯地看着他。许骋难以置信道:“这就是你要载我的车?”许骋没有任何一点看不起摩托车的意思,只不过他确实是有点惊讶到了,他这辈子坐过小三轮、自行车、小轿车,甚至坐过九米六的大货车,但就是没有坐过摩托车。何烯年说载他,他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何烯年说的车起码是四个轮子的,而不是这种两个轮子的、敞篷的机动车,这甚至不是那种拉风的机车,只是最普通的女式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