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同样是拒绝,只不过是婉拒,何烯年愣是能把这句话抽丝剥茧,然后阅读理解给自己打鸡血,好歹不是只有俩字“不去”,最起码不是不想去,只是因为客观因素导致不能去,四舍五入就是想去了。于是他连忙打字:没事,我等你,晚饭吃不成宵夜也可以的。发完这一条后,怕许骋再推拒,于是再加上了一条:多晚我都能等的。几乎是这条信息发出去的同时,许骋的下一条信息就过来了:别等了,真的会很晚。何烯年:那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许骋收到这条信息瞄一眼就被叫走了,何烯年一直等着,也没等到回复,估计他已经去开会了。哪怕没有收到许骋的肯定答复,何烯年还是开始选待会儿和他吃饭的店。大家离开的时候,何烯年打了个招呼就自己留在了汇报厅等许骋。等到九点多的时候,许骋也还没回消息,何烯年的手机电量已经快要见底了,但是他又不是很敢离开这里,怕自己离开了许骋就来了,然后他们两个就会像电视里面的苦情男女主角一样擦肩而过。见鬼,他才不要呢。何烯年也不敢玩手机了,就这么呆呆坐着,甚至还眯了一觉,后来是楼层保安来叫醒他,说要锁门了,何烯年才睡眼惺忪地离开了汇报厅,坐在了外面的凳子上继续等,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不禁怀疑许骋是不是真的离开了,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发信息给他,把自己纠结得抓心挠肺的,又郁闷又烦躁,最后还是没忍住去吸烟区抽了根烟冷静冷静。抽完烟回来,汇报厅门口还是空无一人,只有走廊的一盏灯亮着,看着还挺瘆人的。何烯年没忍住打了个冷战,他叹了口气正打算继续等,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了“叮”的一声轻响,何烯年吓得打了个激灵,随即立马反应过来,这好像是电梯到达的声音?难道是,许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几乎是拔腿狂奔过去,因为跑得太快,转角的时候还差点把自己甩了出去,最终在电梯门关上之前,他边喊:“等会。”边跑到了电梯处,直接伸手掰住了即将合并的电梯门。电梯门终于缓缓打开,何烯年抬头看过去,里面站着的人果然是许骋。他扶着电梯门,朝着许骋露出一个笑容,说:“骋哥,你来了。”许骋一手按着电梯厢里面的开门键,一边错愕地看着他,过了一阵他问:“你手没事儿吧?”何烯年收回扶着电梯门的手,张开手掌又握拳,重复了几次,说:“没事。”说完试探着问:“你吃了吗?”不知道是因为被突然出现的何烯年吓了一跳,还是因为深夜的戒备心降低了,许骋收起了他的冷言冷语和一身刺,摇摇头老实说道:“还没,刚开完会。”
何烯年立马说:“那我们去吃个宵夜吧,就在隔壁,很快的,粥粉面饭都有,都挺清淡的,应该合你口味。”等待回答的短暂时间里,何烯年紧张得手不停地搓自己的裤缝,生怕许骋拒绝了,所幸许骋最后点了头。何烯年松了一口气,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后,窄小的空间里很安静,何烯年给许骋解释道:“我一直都在汇报厅门口坐着的,就是刚走开了一小会,没想到你这时候来了。”许骋淡淡“嗯”了一声说:“抽烟去了吧。”何烯年心里咯噔一下,既没敢撒谎,也不敢承认,他知道许骋肯定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烟味,他刚抽完烟,烟味都还没散呢,就站人身边了,怎么肯能闻不到。他正思考着怎么回答,许骋就继续说:“别紧张,就是问一嘴,现在我也管不着你了。”何烯年猛地回头看过去,说:“不是的,我”他话还没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已经到了一楼了,电梯门缓缓开启,许骋大步走了出去。何烯年硬着头皮跟上,他老老实实认错:“你别说这些话,我以后不抽了,刚刚就是太困了没忍住抽了一根。”许骋没有接他这话,只是问他:“去哪儿吃?”何烯年指了个方向,“这边,你跟我来。”何烯年和许骋并肩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路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一路去到酒楼他们都没再说什么。这家酒楼是专门做夜茶生意的,简单来说就是深夜乃至凌晨也能吃到早茶的茶点,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来过这里,只不过这家酒楼前两年刚装修过,里面的装潢都变了不少。何烯年提前定了个包厢,一进门就有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包厢。何烯年记着许骋最近吃减脂餐,问他:“这里可能没有沙拉之类的,点个粥或者素面可以吗?”许骋点点头,“没关系,你决定就好。”最后何烯年点了一碗素面还有几笼点心,大晚上的吃清淡点好了,一把年纪了,消化能力早就没有当年那么好了。等上菜的时候,许骋打量了周围一阵,说:“这儿装修过。”“对,前两年重新装修的,好像说是换了老板,不过我也好久没来这里吃过了,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许骋喝了口茶,淡淡道:“肯定变了吧,都这么多年了。”何烯年听他这么说,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觉得他话里有话,想说些什么让气氛不那么沉闷,但是又怕自己说错话,搞砸这顿好不容易才约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