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上的时候她还那么锋利的讨伐他,牙尖嘴利,难教化程度赶超吴翔林实在太多。赵貉自诩年长她许多,不与她计较,却真有几分束手无策和头疼。腿上剧烈的刺痛把他散漫的思绪拉回,双腿灌了铅一般沉重,右腿像一块木木的大石头,拉着他沉沉要往旁边倒,赵貉紧抓住拐杖,左手撑在床沿,才没让自己摔倒在床上。无数针尖刺入骨骼,密密麻麻的疼意汹涌,他额边的青筋凸起,紧咬着下颌,侧脸紧绷出锋利的弧线。他强按着床,修长的手指泛白,忍着突然袭来的疼痛涌过。目光看向床上,闭着眼睡得酣甜的张青寒慢慢睁开了眼,朦胧迷离的目光看着他,声音嘶哑,在安静温暖的房间里声音格外轻柔,像落在胸口的一片轻盈羽毛。“你好像很疼……”赵貉死死咬着牙,猛烈尖锐的刺痛让他手背青筋突起,身体打颤,咬着牙的唇都在哆嗦。他脸上浮出苦笑,强撑的齿缝里泄出发抖的声音。“对,疼死了。” 刺猬24张青寒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那双很美丽的眸子里不再有任何的讥讽。明眸善睐,温柔动人。插着输ye管的手慢慢移动,擦过被子, 落在了他青筋贲张的手背。赵貉脸色是疼到极致的扭曲,额头有薄薄的虚汗, 青筋暴起,漆黑幽深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定在他手背的温热上。那双线条优雅漂亮的手像抚过春日枝头暖黄的虞美人, 轻轻摩挲,好似要一点点抹平暴起的青筋, 抹平骨头里汹涌肆虐的暴烈疼痛,抚平所有风暴和怒吼。赵貉的视线看着那无意识安抚的细腻手指,大脑里突突跳着的失序的混乱神经似乎都在渐渐被抚慰,直到清醒。他长呼了一口冷气,压下腿上剧烈的疼痛, 向床上的张青寒看去。她闭着眼,已经安静酣甜的睡着了。停在他指背的手轻轻覆盖,肌肤相贴, 温热柔软的触感细腻清晰的落在皮肤上。好似从未动过,刚才的轻抚,是一场亟需抚慰的空洞臆想。赵貉愣愣看她, 接着,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腿上几乎要撕裂他的疼痛已经如退chao的浪花离开, 只有后背冒出的一层冷汗证明着刚才的疼痛。他拿出手机, 看到吴翔林的名字, 脸又黑了下来。他走的极慢, 3分钟才挪出了房间到走廊,那边电话挂了又打, 反反复复,没有停歇的意思。他接通,吴翔林着急关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叔叔!寒寒没事吧!”赵貉沉默。就在三个小时前,吴翔林的电话不断地拨过来,赵貉刚结束一场会议,眼镜扔到桌面,疲累地捏着眉心,寒冷的天气,他的腿隐隐作痛。接了电话,他冷道:“你最好是有正经的事必须要跟我说。”“啊,小叔叔,抱歉。”吴翔林担忧了张青寒一天,已经顾不得许多,“小叔叔,你找人关心寒寒了吗?她今天还好吗?”赵貉蹙眉。因为张青寒,这已经是今天他打的第二个电话了。“这就是你的正事?”赵貉冷冷质问。他已经决定联系他的父亲吴弘壮,加重他的学业和管教力度。“小叔叔,你不能让我出国了你却不管寒寒啊!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小叔叔我求求你去看看寒寒吧,我真的很担心她。”若不是只能通过赵貉了解张青寒的状况,他也不敢冒死搅扰他。赵貉蹙起眉毛,想到他早上絮絮叨叨让他关心张青寒的话,拧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吴翔林支吾着,不知道如何说,只拐弯抹角地说想张青寒了,拜托他找柴明去看看也行,他很担心她。“你再不说就挂掉吧。”赵貉没耐心地恐吓。吴翔林在那边长喊了一声,“别别别,小叔叔……”那边陷入纠结的安静,赵貉没有打断,想到张青寒苍白的脸色,脸更沉了一些。“小叔叔,你还听着吗?”“嗯。”赵貉冷硬地应了一声。“我担心寒寒是因为……今天是她妈妈自杀的日子。”“12年前,她妈妈当着她的面跳楼自杀了。”赵貉瞳孔猛地一缩。电话两端都陷入死一般的安静。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几个凝住的呼吸终于可以恢复顺畅。赵貉问:“你怎么知道?”
吴翔林心疼地叹气,“寒寒吃着饭,开着玩笑就说了啊。”一年前的这时候,吴翔林追张青寒追的热火朝天。天气寒冷,他自然不能放过献殷勤的机会。冬天平价的烤红薯、糖葫芦到高奢包包和围巾,他一应俱全皆准备妥当。张青寒从图书馆出来就被他堵了个正着,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拗不过他,最后找了个小吃街尽头的螺蛳粉店。里面人chao拥挤,他拿着东西犹豫,一身衣服和出来见她刚换的sao包新鞋立马染了味,更别提五位数的包了。“寒寒,这是送给你的东西,染了味就不好了。”他站在门口迟疑。“别废话,我饿死了。”张青寒撩起帘子就进去了。她大快朵颐吃着,他在旁边絮絮叨叨,说最近干了什么,说有个好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说她穿的太薄手都冻红了他好心疼。张青寒依旧是往常爱答不理的态度,可是他就是知道,她今日的心情格外糟糕。那双眸子,对他真诚的求爱是鲜活的戏谑,看见他拿高奢是满眼的放光。此时,那双眸子是一潭死水的平静,麻木地吃着特辣螺蛳粉,整个人被机械吃饭的动作塞满,好像这样子就没有余裕再去思考任何东西。吴翔林的笑终于黯淡,担忧地看她,“寒寒,你的心情好糟糕。”张青寒终于慢了动作,身形滞了下,意外地掠了他一眼,“哦,原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啊。”吴翔林有片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