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他叼回了家里,肯定是闵昂咬住脖子带走,看着那一圈杂乱的颈毛,应该蛮疼。
在熟悉环境里,放在眼前盯着。等待是漫长的,被病虎急促的呼吸声拉长。
五年前的布置肯定是有成效的,不然也不会让我们舒坦了这么长的时间。人类的威胁降临,应该是对金钱的渴望,只能让偷猎者被限制住五年,甚至更早就存在小型动物的交易了。
闵昂越想越亏,特别是我这样时不时看着睡过去的死虎,让他闹心。他主动趴到前面,拦住我的视线,顺便展露自己强壮的身躯,还有些引起注意的小心机。
我看着想笑,让人类散去九霄云外吧。趁着舌头上还有些薄荷作用残留,我开始吻他的虎脸。闵昂肯定是满意了,很轻快地朝我摇尾巴。
靳野很早之前就听闻了这样两只与众不同的老虎。他能体会到结盟的强大,但是他无法想象传闻里的场景。老虎都是独行侠,交配也不会存在伴侣。但是如今他醒来看见的场面让他发觉这段传闻是真实的。
靳野感受身体的恢复,不经意与闵昂对上了虎眼。闵昂当然是趁此机会大秀恩爱,把不安的苗头摁进溪边的泥地里——可能没有什么不安,只是想作怪顺便谋些福利。
靳野有些无言,他可能想收回一些想法,这也可能不令虎向往,他不想成为一只感觉愚蠢的老虎。
我亲昵配合闵昂时,也能感知周围有些变化。我很快就发现了醒过来的那只老虎。我让闵昂正经一些,打算了解情况……
靳野被虎妈投放在领地边界,但是他当时并不畏惧,他的能力足以让他存活下去,甚至称霸一方。
壮大的日子里,他听见了明显的响动。这不是猎物制造的声音,未免太过愚蠢,且气味奇怪。他专注盯紧动乱的草丛,同时隐匿自己。他发现从未见过这样直立行走的生物,脆弱却也强大。我们对他说明人类的形象。
偷猎者的目标明确,他们明显知道老虎的藏身之所。黝黑洞口射出的弹药让靳野感到眩晕,他决定逃跑。他左突右绕躲开剩下几枪麻醉,为了清醒神智,跳下溪流,顺着水势漂浮着。为了躲藏,为了养伤,只能进入岸边的东部森林。
不知为何,那些人类的攻击手段没有让靳野存在明显伤痕,只不过在最后入水前,腹部被一把飞刀划出一道豁口,染红了水面。他被药效影响陷入短暂无力状态,幸好被暗流携带着移动,人类的怒骂抱怨也被水声冲散……
我难掩悲愤:“偷猎者应该在责骂同类损坏了你的皮毛,以及到手的老虎跑了。虽然是他们自己能力不足,但是责备推卸,他们之中很常见。毕竟他们应该需要兽皮金钱,失败了总得有个发泄口。”
我问靳野,“其他地方出现过人类吗?”
靳野想完回答:“没有,我没再看见过。”
我好心嘱咐:“你以后遇到人类先行避开,如果他们准备充分,能力很强大。”
人类之中当然有好有坏,不过野生老虎生存远离人类本就是应该的事情。我便也不说明人类的区分,如此总是没错的。
闵昂已经在呲牙赶虎了,我说完最后的话:“偷猎者不会常见,这里是人类的保护区,现在‘热度’应该很大,不用担心。”
靳野不明白很多意思,但能知道这样的危险几乎不会再出现就够了,他打算撤离出去。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存在这样的同类,自己没有受到伤害。
他走进夜色里,我告诉他:“东部森林原来你躲藏昏迷的领地边缘,可以等你养伤恢复后再离开。”
靳野披着夜色走了,没有留下其他的痕迹。只有这样一段奇怪的特殊的时光,留在了我们的脑海里。我们记得,靳野记得。
闵昂呢,怎么让伴侣疼惜你啊?我后来才看见,勋章是为保护我而留下的,我却在最开始就爱上你了。果然,闵昂啊,是舍不得让我提前很久伤心吧。”
那只老虎被靳野打败前,我给了他突如其来的伤害。毕竟我一直表现得无害,我叼起刀割裂了那只老虎的脸,我挥起爪撕烂了那只老虎的皮,分毫不差的位置。我就是想这么做,就是不假思索地偏心报复。
再后来,我还是吻着闵昂的疤痕——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亲吻的?”
……
“原来这么早……”
“哦,原来这样就是亲吻啊。”
“我还是喜欢你吻我的鼻子。它更敏感,你吻到那里带来水汽shi润,热度,以及痒意。我会忍不住再舔舐自己的鼻头,我能得到轻吻,也能得到亲吻,这可太幸运了。”
我吻他的鼻子还有嘴巴,告诉他:“我可以直接都给你,闵昂,一直都是第一幸运的。”
再然后,第二天,我在闵昂的怀里醒来,抱怨夏日天气寒冷,迁怒人类加速全球变暖的劲去哪儿了。我是知道的——闵昂死了,这是一具尸体,他不在这儿了。
再然后,我把他埋葬在那棵冷杉树下。我肯定是没有哭的,我没有摸到眼泪,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