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潜无奈,只说婚事已准备妥当,后日便是成亲之时。林辉点头称是,作揖告退。林潜看着她油盐不进、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便也不关心了。
周秉戈和江重山来到一处花园,周秉戈指着一朵桃花说这就是金属气运最盛处。江重山觉得他疯了,但也别无他法,“花?摘了不就行了。”于是上前扯住,却不想手从其中穿过,反复多次都无用。
“并非女儿不愿,实是心系父母,未有半句虚言。陆郎才学出众,我在闺阁也有耳闻,早有倾心之意。父亲告诉我好事将成,我喜不自胜,怎会有半句不满。父亲勿忧。”林辉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将那几句话术说上几遍。
林辉成亲之日渐近。婚袍完工之日,林辉又用那秘籍上的瞬移之法前往拿取,取回后往无人处传回住处,一切事项,未有不妥。故而,林辉渐渐不再惶恐,只是日夜对着秘籍修炼,所会技能千奇百怪。如今林辉不仅能改变容貌,还能分出肉身;能变出金银,还能删去事物,此间种种,不能详述。
“送我去轮回吧,再晚肉身就没了。”周秉戈朝江重山伸出手,江重山沉默一会,也全无办法。
突然,一只恶鬼从池塘中跳出,嘶吼着爬向周秉戈,他嗅到了新鲜的人类魂魄,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阳光晒得他毛发发红,但饥饿让他无所顾忌。
林辉常外出寻找秘籍,无人指点,便有些走火入魔。如今,林辉早不把这些嫁娶之事放在心上,反而对修为无有寸进深感不满。
“也许皇宫里有……”林辉忽然计上心头,“若被发现,事情不小,恐怕还会牵连许多人。”林辉想了很多,“我一个商贩的女儿也配修仙吗?”
江重山举起手将他拍到荷塘里,全算解恨,那位姑娘也吓得倒在了地上。
因学会了修仙之法,林辉日渐活跃,早将女则、女训等书抛在一边,只将那得道长生之书变出许多来。只是法术到底有限,只能寻来方圆三十里的书籍,且捧月阁似乎设有禁制,不许林辉进入。林辉常常变出分身在家,自己逃去千里之外求神问道。然凡间少有真神庙宇,林辉几次寻找,皆无可用秘籍、法宝,多次倒行逆施,几近疯魔,即使在人前多有控制,但终与替身相差甚远,故旁人自觉其性情大变,喜怒无常,以为林家大小姐不愿结亲。
“小姐,小姐……”丫头们拉起摔倒的林辉。林辉头晕眼花,未觉得有别的不适。
林潜听闻此事,便去找女儿对质,林辉忙称不是,只道是因为要离开父母,心有不舍云云。林潜看了林辉许久,才缓缓道:“不瞒你说,你的婚事是有些仓促的。也许你听说了什么,不妨我全告诉你吧。”林潜想起之前告诉林辉婚事时的神情与现下的光彩,便知其所言为假。
“是无主神器,只有人能碰,你和我哪个是人?”周秉戈有些绝望,这神器一天之内就会被摘取,自己已经没救了。
不过寻常野兽,受尽冷眼。除了您,世上哪还会有神君愿接收畜生做神使呢?”江重山极力劝说周秉戈再试一次,“小子恳求您为了我们再试一次吧,这千年的神位,您怎么舍得叫他人夺取!”
两位相对无言,渐渐听到右边传来说话声,应是这座院子里的主人。两人扭头望去,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小姐和两个梳辫子的丫头渐渐走来。江重山眼睁睁看着她走近那朵桃花,忙瞥向周秉戈,见其无动于衷,便自己扑上去阻拦,不料也从其身上穿过。主仆二人眼睁睁看着那小姐抬手触摸花瓣,仿佛末日降临。
“那陆蕴椟确实克妻,他有两个已故的前妻。他的年岁很大,已近三十。若你实在不愿,可以实言,我去退了这让你烦心的丧事。”林潜见女儿不欢喜,又忆起林辉从小乖巧懂事,叫她不亲不愿嫁人也实在不忍心起来。
周秉戈淡漠地望着远处,他想不起上次做人的经历了,要食五谷、受百病的日子。“好吧,往商国去,去皇城附近,那里便是我能见到金属气运最盛的地方。”他指了指右边,“可能是个女人。”
初夏时节,下午时分,载着林辉的花轿从城门进入,在一片鼓乐齐鸣中被迎入陆府。陆蕴椟骑着高头骏马走在队伍前面,陆家人摆得阔气,凡路过都有赏钱,并不算长的路走了一个时辰。待拜过天地、爹娘,林辉被送到了洞房。
林潜最近迷上赏鱼,皇城也不大去了,只自顾自往乡野中有河谷的地方去,一去便是半个月,家中一应事宜皆交给林耀看顾。林潜打算过了女儿婚事就往南远游,看看子商朝的大好河山。
林辉出了门,心里略想了想,自己对婚事确实淡了兴趣。都能日行千里,还会拘泥于个不相干的男人吗?“找仙人,采仙草,炼仙丹”,入世之人何谈修仙,林辉沮丧地想,“我不过是商贩的女儿,既无机遇,又无自由。且高堂父母皆还安好,怎忍心一去不回。”
“微末行当,婚姻大事……”林辉正胡思乱想间,盖头突然被人扯开,乍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冲她摆鬼脸,林辉吓了一跳,当即伸手要打。手到脸边才发现是熟人,林辉借势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打听到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