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除了房沁儿、萧鸿和萧望舒,王府上下谁都以为萧定北这场祸事起源于萧平南后院,起源于有人想害萧扶光。就连萧定北本人,这三年来依旧这么以为。尤其是当日皇位之争,经历过萧平南谋逆、意图杀害太子一事之后,萧定北更加确认,萧平南带给萧扶光的灾祸太多了。而他,只是恰巧替萧扶光挡了其中一劫而已。三年前刚瘫痪时,他怨过萧扶光,也恨过萧平南。可三年过来,看到萧鸿和萧扶光为他cao心了三年,看到萧扶光为了便于太医给他医治、一直留他住在宫中,他再多的怨也差不多散了。尤其是看到萧扶光登基之后,数不清的明枪暗箭刺向他,萧定北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明明曾经是相府年纪最小的八公子,现在却挡在所有人前面,扛起萧氏王朝。“陛下没有前些年爱笑了。”萧定北开口感叹一句。萧扶光一愣,随后朝他笑笑,只道:“太傅常教导,不论做太子还是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天家威仪不可失。”萧定北连忙抬起手掏耳朵,堵住萧扶光剩下的话,“那些老古板的话,臣向来最不爱听。”在相府时,那些文史礼法就是让他背得最头疼的。或许是许久没人和他这么聊天,萧扶光脸上笑意加深,继续说着:“姐姐、长姐和七王兄此刻应该都在入宫路上,今日大喜,晚间摆上一场家宴庆祝如何?”萧定北想想这三年来,萧望舒时常让人送些珍稀药材入宫,连太医院稀缺的药材她都让人搜罗来了。萧采仪也常来看望他和王妃,偶尔带王妃在御花园走走散心。萧镇西每每入宫,也要往他这里折一程,陪他聊聊再走。思及此,萧定北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也好,兄弟姐妹许久没有坐在一起热闹热闹了。”三年来他从未出席过任何宴会,现在能走动了,也确实该多走动走动。萧定北话音刚落,萧望舒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啊,兄弟姐妹一起热闹热闹。太医不是也常说,心情舒适病就好得快吗?”萧望舒走进宫殿,陈褚抱着申屠予时跟在她身后。朝萧扶光行过礼之后,两人和萧定北互相见礼。萧扶光看到她们一家三口,笑着接上话:“太医令说,只要能站起来,以三王兄这个体格,两年内恢复如常不是问题。”只要能恢复如常,行动自如,便已经够好了。往后再慢慢训练个几年,或许回不到年轻时驰骋战场的巅峰状态,但还能骑上马跑几圈、挥挥长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希望能尽快恢复吧,这手杖我是一天也不想杵。”萧定北无奈笑笑。他和体内余毒抗争到今天,也跟着他那泼辣王妃学会了苦中作乐。或许听她的,多笑一笑,日子确实会好过些。萧望舒开口回他:“等恢复好了,一上马背发现没敌人可杀,就怕王兄到时候还不习惯。”天下安定,已经没有那么多仗要打了。朝中不少武将都嫌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实在太安逸,都说在军营练兵没什么意思,骨头越练越懒散。“确实,战乱数十年,从父亲那辈往前就开始了。现在猛地要我过安宁日子,感觉安宁日子也不好过。”萧定北感叹。萧扶光只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旁人都这么说,到了王兄这里反倒不一样,你这是由俭入奢难。”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打仗,锦衣玉食,静心休养,萧定北反而觉得不好过。“长姐和七弟来了。”萧望舒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见宫人领着萧采仪和萧镇西过来。萧采仪和萧镇西过来,先朝萧扶光行过礼,随后都把目光投向萧定北。“王兄可算是好起来了。”萧镇西眼含笑意。萧定北三年前急匆匆赶回京师,也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想要参加他的冠礼,这叫他如何不愧疚?萧采仪再看到萧定北站起来,眼底满是欣慰,“真好,父皇知道了必然高兴。” 一岁比一岁不饶人(1)萧定北并不擅长面对兄弟姐妹的温情,只好转开话题,问她们:“父皇又去哪儿了?好些天也没个信。”萧采仪她们先后摇头。萧望舒答:“父皇这些年在外游历,想起谁就给谁写几句,跟抓阄似的。我只知他在道观里吃叫花鸡,还说陆统领手艺有长进。”起初,萧鸿是把陆序阳和谭暄风留给了萧望舒。但萧鸿总在下面四处游历,身边不带甲卫也确实让人担忧。萧望舒不得已,只好屡次派陆序阳跟在萧鸿身边。次数多了,陆序阳最后又回去跟着萧鸿。怕萧望舒姐弟两人没有放心人可以用,他直接把他的三个儿子都留给了她们,然后追随萧鸿一起游历山河去了。旁的不说,练就了一门做叫花鸡的手艺肯定是真的。
“能让父皇开口夸赞,想必好吃,下次他们回来得请陆统领给我们露一手了。”萧扶光笑着接上话。萧镇西也道:“应该快回来了,听到三王兄站起来的消息,父皇应该会尽快回京的。”“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父皇了,有些惦念。”萧采仪说着这话,目光随意一扫,看到旁边朝陈褚吐口水泡泡的申屠予时。“咱们几个在这儿聊着,妹夫和小予时在旁边玩他们自己的呢。”她们这个妹夫,那可是京师出了名的顾家,恐怕四皇妹带女儿的时间都没有他多。萧采仪说完,伸手轻轻刮了刮申屠予时那rou乎乎的小脸蛋。申屠予时。取予有节,出入有时,不苟贪得。四皇妹向来腹藏饕餮盛欲,万物皆可收于囊中。当初她给她女儿取这么个节制的名,确实叫她们很意外。申屠予时伸手抓住萧采仪的食指,直接往自己嘴里送,几颗小牙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