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稳,不要乱动,就坐在我后头知道吗?”
他扫视了眼后视镜里小孩儿的情况,亲眼看过他没事之后才敢继续加速。
四年了,这四年他头一回看这种不要命的开,后边的车两边追,就是想撞上来。
“谁敢质疑他?薛愈竟然能截掉我本来要给e&c的资源,他好大胆子,你们华世也好大胆子。这件事怎么算账,就得看杨总你今晚能把事办成什么样了。”
他怎么说也快三十了,这一浪推一浪的,指不定哪天就得把他拍在沙滩上了。
他一口一个哥哥,说话语速又慢,吐字说清晰不清晰,能听清但总感觉带着些痴意。
他这些年,也不能说倚老卖老,但是看着比他小十来岁的新人管他叫哥,是真觉得别扭。
“好的哥哥。”
“你乖点我就不凶你。”
“呵——我这年龄,你就算叫叔叔也不是不可以。”他自我调侃,眼睛时刻盯在路上,留意两侧是否有可疑车辆朝他们靠拢。
尽管这样,他还是尽职尽责,故意凶顾思由,迫使他安安分分:“别闹,回去坐好。”
“……”操。
他只能剁,车身左摇右晃的,非常不稳,顾思由不得不双手扶着把手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磕到。
其实也没什么,趁着现在一切都看起来“风平浪静”,杨风清倒出空解释:“司机在开车时如果遇到危险,他下意识一定是保护自己。你如果坐在副驾驶,很可能就要做炮灰了,坐在副驾驶后头也是同理。”
那时顾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杨风清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上了,不上不是男人。
“你这孩子还挺好问。”司机无语。
可是小傻子好乖,就算被凶了就轻轻“嗷”一声然后撒手,重新靠着椅背坐好,系上安全带后又小声道歉:“哥哥别凶我,我知道啦。”
从高速开回市区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现在车程快要过半,他速度飙得很快,暂时还没发现穷追不舍的痕迹。
他让顾家出了三台车,就像拆盲盒一样,对面也不知道哪辆车里是顾思由。
“薛愈,哥今晚窜了个大活儿。要是成功的话,e&c手上那个s级资源抢到手不费吹灰之力,要是不成的话,你他妈就赶紧订票卷钱带你弟跑路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杨风清会出手是下意识的反应。
直到车程彻底过半的时候,后面的车跟上来了。
他说完又怕这孩子理解不了,再三确认:“炮灰,炮灰你懂吧?就是…”
“可是哥哥看起来很年轻。”
“这件事是不能问的吗?”
喇叭声响起,他们也得走了。
真的好听。
他看顾思由坐在后头不出声,忍不住开口叮嘱。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交代“后事”:
况且能捞顾辙一个人情,他何乐而不为。
当身后“不知死活”的小孩儿双臂环上驾驶位的靠背,声音和吐息就在他右耳响起,热气全部呼在耳垂上,杨风清绷直了脊背。
杨风清开口。
这要是撒个娇,姓顾的上哪招架得住去。杨风清心里合计。
设想一下,空荡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出来四台车,对你穷追不舍,两面夹击,想虎口脱险谈何容易?
“我看你应该是不晕车,既然这样,你坐好,头别往下低。”
这是杨风清有时惯用的手法,是好用的。
“可以问。”
更何况杨风清看错了,应该是五辆。
“我懂,哥哥你怎么和我妈一样啊,我会听话的。”顾思由打断他的话,娇嗔又有些委屈的语气像羽毛平白在掌心上挠了一下。
开车的人绝对出身不凡,这种手法,他只在一个地方见过。
虽然交易只看最后利益,被截只能说明e&c的人不行,但他不喜欢这种被先斩后奏,控制权脱离的感觉。
娇气是娇气了点,但还挺好玩的。比起祸害遗千年,这样的小玫瑰似乎更应该好好活着。
都是跑车,清一色的黑,融入在夜色跟路灯下。
杨风清:……
结果他得到的只有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一句:“为什么,坐在驾驶位后头能怎么样吗?”
剩下的就交给速度吧,毕竟高速公路就一条线,他就是开出天去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觉得顾思由这样的人,大概受不了什么苦,也不需要受苦,只是一点小事就能把这位养尊处优金贵死的少爷吓得掉眼泪。
杨风清方向盘差点都没握住。
“办好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华世的事情也一笔勾销;办不好你估计也没有生还希望,但我可以拉华世给你陪葬。”
这孩子,该说他傻——不行,他好像不喜欢别人叫他小傻子;但是不说他傻,杨风清又没词,一时半会儿忍着还怪憋屈。
耳垂都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