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超市的经历。
宿傩回过头来看他,眉头紧锁,似乎是被虎杖的温暖回忆恶心到了,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样子。
两人走到公园,宿傩便在长椅上坐下了,下午三点的阳光正是和煦,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宿傩身在暗室,久不见日光,一放在太阳底下,就像放在阴暗处的植物,展开叶子享受起光合作用。这时候虎杖一般不会去扰他的清静。他往河堤处走了几步,隔着护栏遥望桥下粼粼闪光的河水。
虎杖朝里面扔了块小石子,河面泛点涟漪。不久便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对河岸上的世界了无兴趣,它只是无知无觉地经过。
真是个好天气啊。
虎杖伸了个懒腰,对着晴朗的天空发出感慨。
秋天很快就要过去了,这么好的阳光也不知道还能再晒几次。一边笃定了死志,一边还对这个世界存有留恋,真是个不坦率的人。到了最后的时刻,会不会在宿傩面前哭出来啊,那可太丢面子了。
喂,宿傩,你在听吧。
这种无聊的话,还不如不听呢。
宿傩看着他描了一层金边的背影,甚至想象得出他脸上那副特别愚蠢的表情。小鬼对人对事都太不设防了,早晚要在这上面栽个跟头。
宿傩往上瞧着西斜的日头,在心里默默估算着时间。
不远处的吊车开始作业了,发出隆隆的启动声,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小鬼也不例外。吊钩勾住一箱建材缓缓上抬,升至半空,风势变强,不由地摇晃。一块木板摇摇欲坠,脱出箱口,直直向人行道坠落下来。
虎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及时推开了在街上打电话的行人。木板被他用胳膊挡了一下,换了方位,带钉的一段在虎杖额头划了道血口子,斜贯右眉,差点刺到眼睛,鲜血噗嗤喷出,汩汩流了半张脸。
被他救护的行人吓得话都说不出来,青白着脸转头就跑。虎杖本来还等着他说谢谢,见状只好自己用袖子捂着伤口。看来今天的活动时间要提前结束了,他得去找个诊所处理伤口。虎杖眨掉睫毛上的血珠,回身去看宿傩坐着的长椅。
比他回头的速度更快,他感到腕上一痛,像被一把烧红的铁钳紧紧攥住了。不知何时,宿傩已出现在他身后,正以一种堪称恐怖的目光盯着他脸上的创口。
小鬼的所有行事准则,都与宿傩背道而驰。但宿傩除了在心头嘲笑他的愚蠢之外,又有一种明彻的了悟——小鬼决定去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宿傩并不能阻止。
“没事的。”虎杖对他笑笑。
商店街二楼有诊所的标志在闪光,虎杖便指给宿傩看:“我去处理一下。”
宿傩直接带他翻上了二楼的露台。
诊所里接待的医师是个举止优雅的黑发男人,额上有一道比肤色略浅的缝合疤。虎杖一见他就有了几分亲切感,笑着说:“医生你看我们头上都有疤诶。”
对方浸润了酒精棉球给他处理伤口,忍俊不禁似的,眉眼笑成弯弯的一道。
“疼吗?”医生递给他一颗糖,“附近的小朋友们都挺爱吃的。”
虎杖咬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是甜甜的桃子味。他问了下医生现在的时间,医生说现在是三点半。他担心宿傩的禁制会超时,便拿出手机,想跟五条报备下突发情况。
屏幕还没按亮,虎杖的脑袋就垂了下去。羂索放平座椅,给他戴上呼吸面罩,让他吸入少量麻醉药。
“我们有二十分钟。”羂索以大功告成的口吻说道。
他按了下桌面的铃,便从门外走来两名医师打扮的盘星教教众,他们打开了信号屏蔽装置,对宿傩的颈环做了初步扫描。
“出去吧。”
羂索对教众们摆摆手。他们恭敬退下,不忘为羂索关上诊疗室的门。
羂索擦净虎杖血淋淋的脸,继续为他清创。
宿傩的眉头越拧越紧:“你还有心思做这个?”
羂索瞥他一眼:“这是我儿子诶。”
宿傩怀疑地看着他:“九相图?”
羂索慢条斯理地摇头:“是骨血相连的亲生儿子。”
宿傩少有地失语。
虽然他一向对羂索的研究精神有所耳闻,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自己被监禁的二十年里,羂索对科研的执着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还挺可爱的吧。”羂索抬起虎杖的下巴向宿傩邀功,“这孩子的母亲是个大美人哦,那具身体可是我精心挑选过的。”
“父亲的那方也是和你很有渊源的粉发来着。”
宿傩打断他的滔滔不绝,问道:“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羂索给虎杖额头贴上无菌敷料:“你指什么?体质?属性?”
“还是命定?”
“不要明知故问。”宿傩并不很有耐心。
“我用你的血对他做了少许强化。仅此而已。”羂索给虎杖打了一针破伤风,“我只是做了个不错的容器,至于容器的内容物,即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