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将傲因收入了琉璃皿,又催动咒决,促使他与残留在琉璃皿内的元神碎片相互融合。“可知是谁?”“除了那个纸扎人,我想不出其他人。”周歆道,“它吞噬了九尾狐的妖丹,继承了它的幻术与魅术。傲因修为只剩几层,又对扶歌情根深种,被魅术骗住的可能性很大。”这时,周遭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阿周。”周歆看向沈既白,见对方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不对,这个声音不是他。那是谁在唤我?周歆正在疑惑,又听见一声清晰无比的呼唤。而这个声音,竟是从她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双更合一)周歆狐疑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是谁在说话?”几声急咳响起,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而且……像是从怀囊中发出来的。周歆摸了摸怀囊,那里只有一块灵鹤真人给的琥珀。她掏出来,见琥珀里的萤火虫散发着异样的红光。难道声音是从这个琥珀里传出来的?“为师心慈手软……酿成大错……”灵鹤真人的声音听起来气息不稳,好似格外虚弱,所以不仅周歆,连沈既白都没有听出来。而且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听起来就像信号不好似的。“……如今……只有你能挽回……”“不要……渡劫成功……”周歆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渡劫?”可对方好似听不见她的问话,这个琥珀,更像是一个单方面传信的道具。灵鹤真人说完这几句话,琥珀突然碎裂,被困在里面的萤火虫一接触到空气便化为粉尘,消散了。大事不妙。周歆立刻站了起来,“师父那边一定是出事了!”沈既白也站了起来,“一起去。”“好!”周歆召出桃木剑,刚准备踏上去,才想起张卿清还在石室内。虽然这么做对他有些残忍,但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赶在了一起,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飞进石室,沈既白抓起张卿清往桃木剑上一放,几个人一同飞去了东冥妖域。李治下达圣命后,许多修道士自发集结赶往妖域擒妖,从一路上尸骸满地的残迹来看,这场人妖之间的大战战况十分激烈。飞进东冥城时,周歆发现城内的建筑有雷击的迹象,四处都是烧焦的痕迹,城内随处可见焦如黑炭的尸体,有人的,也有妖的。张卿清哪见过这种场面,惊惧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身体都在止不住地发颤。“有修道士使用了九雪神雷咒与妖邪同归于尽了。”周歆停顿一瞬,似是不忍再说,“这些妖怪被封印了数百年,双方力量悬殊,所以攻入东冥城的是一支敢死队。”
修道士乱则出,治则隐。他们虽然不是战士,但从某种角度来说,却与保家卫国的战士并无差异。张卿清注视着几具残缺不全的焦骨,默默摘下了儒冠。桃木剑飞进东冥宫时,周歆听到了哭泣声,驱使桃木剑顺着声音寻过去,见大殿的地上躺着一具白衣道人的尸体。展颂匍匐在尸体身旁,头埋在臂弯,肩膀耸动不止。张斯里跪坐在一旁,虚虚地抱着他,无声地拍着他的背。“……师父……”周歆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沈既白也睁大了眼,瞳孔骤缩,连张卿清都诧异不已,“……那,那是国,国师?”桃木剑落在地上,三人与尸体只有几步之遥,周歆急急地跑过去,却脚底一软摔了一跤。好在沈既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怎么会这样……”周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了一下灵鹤真人的气息,随即呼吸一凝,蜷起了指尖。“这……不可能啊……”周歆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猩红的伤口上。是剑伤。怎么回事?不是炎雀伤的?炎雀呢?周歆环顾一圈,见大殿的法座之上有一个被肢解的尸体,血迹斑斑之中,依稀可以看见赤红色的羽毛。炎雀死了。那是谁杀的灵鹤真人?虚尘子?还是那个纸扎人?不可能。它刚刚还在海市,根本来不及。周歆瞥见展颂脚边横着一把泛着蓝光的玄铁剑,剑刃上的纹刻与朝南衣那把一模一样,剑尖还沾着血迹。这是展颂的剑,也是杀害灵鹤真人的剑。而这把剑,本应在虚尘子身上。“是虚尘子?”周歆说着又用力摇了摇头,“也不对……”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师父?到底是谁……一滴泪滴落在地,周歆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张卿清道:“阿里,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展颂始终趴跪在地上,像是没注意到有人来了,张斯里倒是看见了他们,却一直没主动说话。“我们只比你们早到了一会儿,到时便已经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