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热的狼神之岛
满腹疑问、心情复杂的洋平和一言不发的流,很快到达了狼神小岛。
这里的景色仍然像十年前一样,清冷孤寂,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难想象这里有人的存在。
“等等,流!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洋平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凪也哥哥,忽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
“准备什么啊?”流停下脚步,流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洋平。
“呃,你知道的,十年了,十年时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凪哥哥可能已经忘记了我的事……而且,而且,我这么突然地就来找他,我……”
洋平不禁脸红了,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总归是不大好意思的。
“什么啊,你们这些’人‘真是教人搞不懂,喜欢谁就说啊,非要等到没机会的时候后悔吗?”
流摇摇头,迅速抓住洋平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凪也所在的,山洞改建成的居所。
“你们这些人,整天爱来爱去的,还想那么多,不累吗……”流用老气横秋的声音叹了口气,“他就在你眼前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洋平这才注意到,昏暗的山洞里,一个黑色短发的男子,身着白色的和服,端坐在狼神的封印石面前。
他的背影仍像十年前一样,双肩端正,身形挺拔,一时间洋平仿佛感到自己再次回到了纯真年代。
凪哥哥……那个笑容犹如秋日午后阳光般温暖的大哥哥,那个总是会牵着自己的手,温柔地拭去自己眼泪的男人。
无声地,完全无自觉地,洋平走到了凪也的面前,刹那间,他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锤子敲打了一下。
凪也的面容并没有多少变化,除了不知何时钻出来的胡子,就连当年那种从男孩过渡到男人时期若有若无的青涩气质,也没有完全消失,身体虽然与当年相比略显消瘦,但十年时间也没有彻底销蚀他那有几分与游泳选手相仿的体魄。
但是他眼睛里的神采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般,贮满了忧伤与寂寞,木然地望着面前的封印石,甚至没有意识到洋平已经来到自己身边。
洋平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问你好吗,笑话啊,怎么可能好。
“凪哥哥……”洋平握紧了双拳,咬着嘴唇,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和怜惜。
凪也死灰般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缓缓地转过头来。
“……洋平……吗?”
十年间,很少有人跟凪也说话,所以他说话的内容和语气,也就显得有些简单和笨拙。但是,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再次直视这张总是对自己微笑的脸庞,再次感受到这种宽厚包容的气息,洋平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感情。
“凪哥哥!”洋平一头扑到凪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眼泪是为凪也而流的,他为凪也近乎绝望的爱而心痛,也为自己终于能拥抱自己的爱而幸福。
“洋平……”凪也轻轻拍着洋平的背部,手掌感受到不属于十年前那个小鬼头的,来自成年男性灼热的温度,双眼不禁也变得雾蒙蒙。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男人才流干了眼泪。
“洋平,见到你我真高兴,但是你还是不该来这里……”凪也顿了顿,“你还是赶快回东京吧,这关系到你的生命!”
“你在说什么啊,凪哥哥,十年才见一次面……”洋平不解,但隐隐感到事情比自己想象得更为复杂。
“凪也哥哥他……知道自己今晚会被活埋的事情。”流眨着眼睛,脸上有些无奈的神色,“我无意中听到那些岛民的谈话,连忙赶来这里想带凪也哥哥走,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肯走。”
洋平惊讶地望着凪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肯定的回答。
“洋平……你知道的,达海……他已经和纱波在一起了,我的心已经死了,即使活下去也只是行尸走rou,倒不如……如果这样真的能换来岛上其他人的幸福。”
凪也寂寞地笑了,似乎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啪唧!”洋平狠狠给了凪也一个耳光,对上他惊讶和不知所措的目光。
“你这个大混蛋!”洋平用尽全力喊了出来,“就为了根本不爱你的达海哥,就为了践踏蹂躏你的那些岛民,你就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和生命,还要伤害爱你的人!……你知道什么啊,……我……我爱你啊!”
“洋平……!”凪也大吃一惊,仿佛不认识一般地盯着洋平。
“流……抱歉,可以让我们单独呆一会儿吗……”洋平沉着脸,没有回头。
“……好的,大哥哥,你劝劝凪也哥,我们得尽快离开。”流带着复杂的表情望了两人一眼,转身跑出山洞。
“洋平……”凪也心里是难以言说的酸楚,不敢抬头看洋平的脸,“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爱,你还是快回东京,原谅我……如果可以,然后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