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穷人顾海不是没见过,但是敢把自己的穷展现得这麽淋漓尽致的人,顾海还是头一次见。
单晓璿柔情款款地看着顾海,“谁不认识他啦,以前我们班班草,我还追过他呢,可惜人家没瞧上我。我和你说,他这个人特个性,而且特聪明,以後你就慢慢知道了。”
第一卷:悸动青春 13这个人交定了!
……
“你热不热啊?我看你都出汗了。”
顾海特别纳闷,白洛因每天晚上都去干什麽?他怎麽就那麽困呢?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那待着呢?要是真睡着了,为什麽每次上课点名叫起他来,他都能对答如流。
单晓璿的一句话,无疑勾起了顾海对白洛因的兴趣。
放学,一辆军车静静地停靠在距离校门口不远的大树下,这个地方本是不允许停车的,但是此车的车牌号早已成了这个区域做权威的标志。别说停靠在树下,就是停靠在树尖上,也没人敢来铲走。
计程车司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还要多慢啊?你瞧瞧这迈速表都已经打到哪了?”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用来接我,我自己打车就成了。”顾海对着身边的人,总是耐性极低。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那他以前也这麽爱睡觉麽?”
是睡觉?
顾海往校门口扫了一眼,突然瞥见一个身影,定定地瞧了几秒钟,迅速迈开大步朝马路对面走去,还没等司机反应过来,拦了一辆计程车就颠了。
司机陪笑着点头,“这不是怕你出事麽?这边的交通秩序这麽差,司机素质这麽低,万一被坑了怎麽办?……来,上车吧,我的小公子,你和首长置气,犯不上折腾自个。”
“我说小夥子,你要是跟踪一个走路的,何不自己下来走呢?或者找一个电动车,都比我这省钱多了。花二百块钱走这麽几步,你不觉得亏疼啊?”
白洛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尤其一米八的大个,长了一张金城武的脸,私底下却总干这麽缺心眼的事。
“师傅,劳驾您慢一点儿。”
一直到白洛因家的胡同口,顾海才从车上
“走路容易暴露……快点儿,他转弯了。”
他又在睡觉?
顾海把目光从白洛因的身上移开,转到前桌的女生脸上。此女生样貌精致,声音悦耳,京腔里面混杂的一嘴港台味儿,绝对能听得你一身鸡皮疙瘩。
下课,顾海走到白洛因的课桌旁,看了看他桌面上摆放的文具。一支磨白了的钢笔,在碳素笔和水性笔横行的年代,钢笔是练字的人才有的文具。五毛钱一瓶的墨水,已经快用到了底儿。一把刻度磨没了的尺子,一个简易的文具袋。抽屉里面是一个双肩背包,背包的带断过几次了,上面缝着的线什麽颜色都有,显得很突兀。
“我说,卫生纸真不是我买的,你别寒碜我了成麽?”
顾海只是扫了那群看热闹的男生一眼,集体噤声。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尤其这麽闹腾,班里谁没有意见?可就是没人敢提醒一句。班里一半的女生都对尤其有意思,剩下的一半就是书呆子型的,有个地雷爆炸了都听不见。男生玩游戏的玩游戏,聊天的聊天,压根没人注意到这一块。
自打尤其收到这袋卫生纸之後,就像魔怔了一样。本来就频繁地擤鼻涕,现在更猖獗了,一天得用一卷卫生纸。每次擤完,都得回头朝尤其会心一笑,那副模样就和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一样,要多矫情有多矫情。
最後白洛因无奈了,连头都不抬了,作业早早地写完,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你认识他麽?”
司机彻底怒了,“闹了半天你是让我追一个走路的?你存心折腾我呢是不是?我这车是按公里算钱,不是按时间算钱,耽误我半天工夫走个一里地,值当麽?”
最北排的倒数第二桌,有个闲人,此人做什麽事都是雷厉风行,别人两节课写完的作业,他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尤其这左一声右一声的动静,顾海自然而然会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结果每次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尤其,而是白洛因。
“您就跟住前面那个人,穿蓝色校服的那个,跟住他就成了。”
“睡啊!他每天都这麽睡,上课下课都睡。而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白洛因没有妈。”
顾海掏出二百块钱,直接甩了过去。
单晓璿拿起一个小扇子,用特别漂亮的姿势给顾海扇着风,引来周围男生阵阵咳嗽。
司机的态度立刻柔和下来。
顾海指指白洛因。
尤其才不管那一套,擤鼻涕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这句话,是用一种八卦的口气对顾海说出来的,却紮得他心口窝疼。没有妈,对於一个被母亲宠在怀里的孩子而言,只是一个神秘的悲剧,只要不在他们身上上演,他们总是用一件奇闻来看待。
“你在看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