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王妃关心道:“那孩子如今没事吧?”“幸好大夫来得及时,保住了小命。”五姨娘又道:“那孩子的生母还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我同她姐妹情深,只能是我厚着脸皮,求个公道了。”“若那可怜的孩子没了命,又如何向王爷交代……”五姨娘用巾怕掖着眼角,抽泣了起来。看她演完这出戏,俞晗芝也朝坤王妃跪拜道:“娘娘,若我修葺南院影响了王府的子嗣,儿媳有过,自当承担。”“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儿媳提议报给监察御史马大人,好好查一查六姨娘和孩子的饮食起居,再找个大夫看一看孩子的咳喘由何造成。”“这样妥当不?五姨娘。”俞晗芝朝她轻轻一笑。这五姨娘是个绵里藏针的人,她和六姨娘表面上姐妹情深,暗地里给人下药,那孩子的咳喘也是她造成的。俞晗芝心想:她既然要把这脏水往自己身上泼,那就闹大一点,看她敢不敢!“都是一家人,何必要闹到官府去?”五姨娘停了啜泣,责怪了一眼:“二少夫人是觉得王府脸面不重要?再说官府再大,大得过王爷吗?”俞晗芝道:“那位马大人为人正直,未来和王府也算是儿女亲家,若得知王府出事,马大人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查出公道。”“这,这种小事何需劳烦马大人,平白无故添麻烦。”“那五姨娘想怎样呢?”半晌没作声的戴茵茵忽然站了起来,行了安礼道:“主母,南院修葺这本是小事,更是王府家事,无谓闹到官府。如今六姨娘和孩子都没事,便罢了。若是西殿那一家嫌隔家吵,一视同仁,不就皆大欢喜了?”坤王妃便问:“如何皆大欢喜呢?”“要么南院停止修葺,要么修葺整个西殿。”戴茵茵回答。“若是修葺整个西殿,我倒是没话说。”五姨娘揉了揉膝盖。邵碧姚问道:“修葺整个西殿的钱,谁出啊?”颇有一种看戏不嫌事大的悠闲。戴茵茵道:“修葺西殿少不得是一大笔的开支,王府用度紧张,更何况外头战事吃紧,世子前几天还在说军饷不够。”又说笑着:“我说用我的嫁妆来填补军费,世子硬是不肯。”“世子妃真真是大方得体。”五姨娘拍完马屁,又看向俞晗芝:“这事是二少夫人闹出来的,你家里又经商,嫁妆礼单一长串,不如西殿的修葺,就担着吧?”话说到这份上,又拿世子妃来对比,是想着她姑娘家脸皮薄,不敢拒绝?“不行。”俞晗芝又朝坤王妃福身,恭敬地说道:“修葺西殿是王府的大事,我做不得主,此乃其一;王府动用儿媳的嫁妆修缮宫殿,传出去王爷脸面尽失,此乃其二;最后,南院修葺已经停止,已然不会造成不便。”“我的嫁妆不值几个钱,这都是小事,王府是关东一方诸侯,若是因此丢了脸面,可就是天大的事儿了!”“五姨娘,若是我南院修葺确实影响了六姨娘的生活,你前几日大可与我来说,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何必等着今日,才闹到王妃面前……似乎不妥吧?”五姨娘微微瞪着她,却是回不出话来。这一出戏到这里是演不下去了。俞晗芝知道坤王妃是故意放任的状态,无非是想借着事由,算计她的嫁妆。后面坤王妃还会和戴茵茵演一出戏,先让戴茵茵把全部嫁妆冲抵军费,故意刺激她。前世,她好面子,硬要和戴茵茵争长短,不顾洛枫的劝阻,把所有嫁妆献了出去。实在是蠢!就在这时,外头门人来报,老太妃和表姑娘提前回来了。身后跟着的粗使婆子急急忙忙进了大堂,看了王妃的眼色,才开口道:“表姑娘路上心疾发作,幸好遇见了二公子,传了大夫,二公子抱着人回来了。”二公子抱着人回来了?抱着人?俞晗芝心中一震,但她的重点很快从“抱着人”三个字转到“表姑娘”三个字上。这位表姑娘是邵禹的表妹,父母早亡,一直被坤王妃养在身边,又因曾经救过老太妃的命,老太妃很喜欢她。她前些日子陪着老太妃去礼佛,这才回来。“好端端的,怎么心疾又犯了?”坤王妃起了身,小碎步往堂外而去,一帮女眷也跟于其后。五姨娘跪得腿麻了,一pi股坐在地上,朝俞晗芝冷嘲热讽道:“世子殿下和你青梅竹马,但你嫁的人不是他,反而是二公子。可二公子呢,他也有青梅竹马,虽然娶了你,但不见得……”俞晗芝懒得听,已经起身,走了出去,脚步也自觉地加快。她倒是差点把这位最厉害的表姑娘给忘记了!俞晗芝来到中庭,远远便见邵舒怀中抱着一位姑娘,身姿窈窕。远远地,她感受到一道目光,是白瑶儿,她长居于王府,前世自己对她并不关注,直到死后才知道,这位表姑娘一心爱慕着邵舒,非他不嫁,把坤王妃气个半死。也不知道后来,她到底有没有嫁给邵舒呢?俞晗芝想着,望向邵舒的目光,带着严肃的审视和不满。还抱着她呢?俞晗芝把头一转,心里冷冷得,且先回了南院,等着找邵舒那个书呆子算账。=============邵舒抱着表姑娘回王府,俞晗芝转头就回了南院。她盯着院内的漏刻,滴答滴答,数着时辰,心里浮躁,想寻些事情做,手里的算盘都快被她打碎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就更搅动她心情了。“二公子怎么还没回来?都午饭了。”洛枫从玉盘中抓了一把瓜子仁,坐到俞晗芝的身边:“大当家,你也尝尝?”“你自己吃吧。”俞晗芝的手肘撑在桌上,捧着脸颊。“大当家你生气了?”洛枫对她的小动作很熟悉。“我没有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俞晗芝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