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一向行动力很强,江父死后,独剩下十几年的房贷和一个小铺子,她知道自己不是经营生意的聪明人,便决定关掉小店,转而开始拿起书考试,不少人劝她别作践江父留下来的店,孤儿寡母有个店也有个照应。但是她不听,也没否认别人的话,在一天晚上和江叙说自己要考学校做老师,再过半年后,她已经成为了学校老师。她一向是这样,铺子转让出去的钱提前还了贷款,她的工资也够应付两个人的生活,还存了一些钱。这样一来,江叙几乎是在她的庇佑下没有吃一点苦长大。江叙上初中的时候,江母和一个男人交往了,江叙也没有说不同意,他虽然没有吃太多苦,但是父亲骤然离世,让他早熟,知道这个家庭可以多一个男人来分担母亲的担子。他甚至欢迎那个男人来家里吃饭,来家里玩。直到有一天,他因为感冒提早回家,看见了衣不蔽体的那个男人和自己的母亲在房间里交|欢。那一天看见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记起来。男人的身体,女人的身体,在一起的模样。几乎是刻在他脑子里,随着时间流逝,他并没有记不清,反而是越来越清楚。现在要重新再说,江叙一方面觉得自己幼稚,可是又逃不出去那种羞耻感和罪恶感。罪恶什么,羞耻什么,他都讲不出清楚。他只知道母亲说的对,他在逃避,逃避这一切所带来不好的影响。这件事过去太多年了,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将一切负面情绪不好的想法压下去。不能想,不要想,不去行。这样就好了。他觉得自己至少做得很好,起码可以坦然的和母亲坐在这里聊天了,要是前几年,想都不敢想。再次被母亲谈起,他压制住自己撒腿就跑的冲动,努力的让自己去面对。“我和他做|爱没有问题,你看见了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么多年,对这件事我们都避开了,你怕谈起来,我羞于去说。”江母看着江叙的眼睛,迫使他去听。“我没错,你没有错,知道吗?”江母眼睛都红了,“追究我为什么要和他做|爱,你为什么看见,已经毫无意义了;这么多年,你已经长成大人,是个堂堂的男子汉了,这些事从来没有错,东方人内敛,你也是生来就这样含蓄的性格,什么也不说破,什么也不讲,江叙,你不讲,我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江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讲,我想知道的,我以为你在怪我,我不敢问你。”“但是今天就算你怪我,我也讲出来的,我现在讲出来了,你呢?”江叙回到酒店,天早就黑了。他坐在沙发上,听见了脚步声,他下意识的转头去看门口,这是他这么多次第一次留意门外的人是谁。轻轻的脚步声,不是高敛。酒店房间的设计几乎是一样的,小客厅小阳台大床和大卫生间。他能想象到高敛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的沙发上喝酒或者看电视。灯光暖融融的,江叙心想,他的眼睛一定很亮。江叙躺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灯光虽然刺眼,他一点也不在意,呆呆的想着事。母亲的话犹在耳边。他一直没讲话吗?他没注意过···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就是没有说过心里想的话。可,为什么他们可以讲出来?因为母亲更勇敢吗?高敛更勇敢吗?那为什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这么懦弱?真是的。江叙感觉自己有点生气,怎么他们都是好的,自己就是坏的。就在江叙翻来覆去生自己的气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他一跃而起,赶紧去开门。可站在门外的是自己的助理。“哎!哥,说今天有聚会,导演叫我喊你一起吃饭呢!”江叙本想拒绝,想到可能高敛也会去便说:“你等我一下。”小助理走进来,问:“哥你下午去哪了?”“回家了,你问这个干吗?”江叙换了一件衣服,抄水洗了洗脸。“没,就问问。”小助理紧张,他还以为江叙心情不好想不开了呢。贺平大概是念大家大热天拍戏辛苦,今天在酒店订了一大桌子菜,龙虾啤酒都弄上了,江叙到包间的时候,他们喝了一圈了。江叙扫了一圈,没看见高敛,有些泄气,他坐到了贺平身边的空位,问:“今天来这么多人啊?”“可不,除了你都来了。”贺平打了个酒嗝儿。江叙嘶了声,“不是,不是没高···”他话没讲完,门被人推开了,高敛走了进来,看来他是喝了不少,眼神迷茫的进来,瞧见江叙,晃悠悠的转了个弯,走到另一边。江叙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椅子应该是高敛的,桌前还有两个酒杯,一个啤酒杯,一个红酒杯。
有些好笑。这个地方,他还想着高敛这装逼的在这里一个人对着小龙虾喝洋酒。江叙忍不住笑了。贺平端起啤酒杯,对江叙说:“笑啥?来,走一个。”江叙顿了顿,直接端起了高敛的啤酒杯,他应该是喝过的,里面只剩下一半了,还能看见啤酒沫在杯子口。对面的高敛注意到了,忍不住抬头望着江叙。江叙迟疑了一会,抬头看着高敛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什么情绪,但是江叙感觉到了一丝愤怒。江叙勾唇,对着刚刚高敛的杯口,仰头轻轻的缓缓的喝了一口。在此期间,他的眼神一直在高敛的身上。高敛的脸被杯口挡住了一点,灯光还刺眼。杯子放下之前,江叙从倒映的杯口看见高敛头上的灯光,恍若荡漾在他头顶的波浪,随着江叙移动杯子而令人目眩的移动着。目睹这番景象,江叙忽然感觉到一种绚烂的不安感。身边欢笑声、推杯换盏的声音交错着,他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