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忱不为所动,“我心意已决,还请爷爷暂缓。”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彻底遗忘。或者一年,或者年,或者永远。沈宗元叹了一口气,“时忱,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此?她出身太低,配不上你。”沈时忱心里一沉,微微挑眉,抬起头直视沈宗元。“我从来没透露过她的事情,您为什么这么说?” 代价沈时忱面容平静, 看向沈宗元的那双眸子里,幽深无波,带着微不可察的探究。出于对沈宗元的尊重, 沈时忱只和他提起过,自己遇到一个很爱的女人, 准备要和她结婚了。就在和梁韵求婚后不久。关于梁韵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在沈宗元面前说过, 哪怕名字,都没有。从小被虚假的温情包围,多年久居国外,早就不把自己当作沈家人了。所以没必要,和沈家任何一个人提起梁韵。他们都不重要。姓氏改不掉, 可心里,已经否认过千万遍。不过是沈宗元苦口婆心,不顾年迈的身体,多次亲自飞到纽约相劝。这才让沈时忱改了注意,答应回国接手卓悦集团。沈宗元被他这么一问,爬满皱纹的老脸差点没有绷住, 一瞬间表情慌乱, 又马上掩藏起来。多年苦心经营, 好不容易才唤回沈时忱的一丝亲情。他这个孙子才华出众, 还没大学毕业,就在纽约华人圈声名鹊起。对冲基金做得有声有色, 单论前途,比手中现在的烂摊子, 要好得多。沈时忱是他唯一的指望,绝对不能让他说走就走。更不能让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 把两人看似平和的关系,毁于一旦。沈宗元思忖着解释道,“要是出身合格,爷爷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自认为隐藏得足够好,不会被沈时忱发现。可就这不到一秒的时间,表情的细微变化,被沈时忱锐利的双眼,看得清清楚楚。沈时忱不由得心里冷笑,出身?他从来不在意所谓的出身,也只有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封建陈规,才会如此腐臭不堪。沈宗元为什么会知道梁韵,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不曾察觉的事情,沈时忱不得而知。看来,得好好调查一番了。要怎么查,他也心里有数。对于董事会的重要性,沈宗元再次提醒,“下周过后,你就是卓悦真正的话事人,爷爷老了,只有交给你,才能放心。”
沈时忱再次低下头,敛起深沉的眼眸,保持着该给沈宗元的尊重,“再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我会给您答复。”沈宗元手中的卓悦股权,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一天时间,他足以弄清楚,沈宗元和梁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马不停蹄又飞回北城,沈时忱直接赶往目的地,刻意回避一个多月的别墅。他和梁韵住过的地方。也是装满了太多回忆,让他不敢直面的地方。推开门,一切整洁如新。别墅有专人打理,理应如此。可沈时忱突然皱起眉头,空气里已经没了梁韵的气息,他很不喜欢。端坐在一楼客厅沙发,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过去。不到五分钟,管家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后,语气恭敬又害怕,“沈先生,您找我?”沈时忱眼神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抬手示意,“坐。”管家走过去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不自主发抖,神情极不自然。梁小姐离开后,沈时忱一个多月没有回来。接到他的电话时,虽然语气平常,可管家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时忱没看他一眼,薄唇轻启,脸上丝毫不见笑意,“李叔,在沈家做事应该有二十年了吧?”管家心里一沉,低声答道,“是。”沈时忱翘起二郎腿,懒得再花一秒钟时间寒暄,“我一直以为,你很清楚,你到底是在给谁做事。”凌冽视线终于扫了管家一眼,面前人不敢答话,脸上是藏不住的心虚。沈时忱手攥成拳,隐忍着怒气发问,“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来找过梁韵?”管家彻底慌乱,转着眼睛,还在犹豫该如何应对。话说得足够明显,这里安保严密,沈时忱界限又重,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只有沈宗元。要是他再想隐瞒,那就是真的不识好歹。到底是害怕,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老……老爷子来过一次。”虽然已经猜到会是如此,可听见管家亲口承认,沈时忱还是没忍住怒气上涌。侧身垂首的人一五一十交代,在他还没有回北城的时候,沈宗元来见了梁韵一面。说了些什么,管家确实不清楚。耳边声音嗡嗡作响,沈时忱已经听不见了。沈宗元会和梁韵说些什么?他已经能够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