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面前,梁韵一开始温柔,乖顺,努力扮演好自己想要的女朋友角色。慢慢地,沈时忱爱上了梁韵自然的样子。同样的温柔里,掺杂了她的小脾气,让他越陷越深。可那样的乖顺背后,是毫不犹豫的欺骗和背叛。或许人总是如此,极其失望之际,说出来的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多伤人。“梁韵,你怎么还是这么蠢?”看着她眼里的泪意,沈时忱不为所动,语气狠厉,“要是你留下这个孩子,别说一个亿,十个亿我都能给你。”她不是说,两人的开始,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吗?成功地看见梁韵落泪,沈时忱痛到麻木的心,才好受了些。可除了说出这些狠话,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下来,残存的日光不舍地从屋子里渐渐退却,气氛死一般的寂静。沈时忱看着梁韵无声落泪,心中丝毫不见怜惜。他需要时间冷静,只能选择暂时离开,留下梁韵一个人,默默哭泣。沈时忱最后看了一眼梁韵,面无表情,转身离去。直到那一声剧烈的关门声音,梁韵终于脱力,直直地跌坐在地。她嗓子干涩,哑着声音,自言自语,“我只是,不想他像我那样长大而已。”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出来,浸shi了裙摆,慢慢没了痕迹。梁韵心里苦笑,就好像,她和他的故事,终于走向不堪的结局。那些美好的过程,她会一辈子铭记。是该告别的时候了。沈时忱那么生气,一切已经没有了挽回余地。她甚至有一丝庆幸,还好没有余地。至少这样的话,自己可以断掉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从这里走出去。可为什么,心还是好痛?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韵才从一片漆黑中,勉强用手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摸索着打开灯,走到镜子前,褪去那一件自己根本配不上的婚纱。她如今满脸泪痕,把洁白婚纱都衬得没了生气。几个小时前,沈时忱蹲在地上,细致地为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眼泪已经流干,梁韵忍着疼,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切。离开别墅以后,沈时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一个人开车在北城穿梭,漫无目的。霓虹灯光渐弱,深夜的城市归于安宁。梁韵落泪的脸始终在他脑海萦绕,挥之不去。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今晚的一切?
甚至于,如果他忍住好奇,不去拿起那张纸,是不是就好了?自欺欺人,总比直面被隐瞒的真相,要好受得多。一圈又一圈,到最后他也没了目的地。只能停到卓悦大楼的车库,去办公室待着,拿工作麻痹自己。他不想停下来。只要稍微安静,就会不断想起梁韵。恨自己在她面前,没了自尊。到现在,竟然还想着为梁韵找借口。或许,她只是不想耽误事业,所以才没留下这个孩子。又或许,她是想要告诉自己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想到这里,沈时忱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这不是在犯贱,又是什么?真是没骨气。落地窗外,黎明破晓,太阳渐渐升起,人来人往,整座城市又开始热闹起来。沈时忱自我安慰一晚,不断给自己做足心里建设,终于找到一个牵强的理由。只要梁韵肯对自己说一句软话,他就原谅她。放下手里处理好的文件,从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门外的助理明显愣了愣。低着头目送沈时忱的背影,心里腹诽,这沈总,也太工作狂了吧。还是一个人开车,回去的路上,沈时忱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昨天自己确实情绪失控,没顾及梁韵的感受,弄疼了她。等这场风波过去,找个机会,好好给她赔罪。反正都要举行婚礼了,只要梁韵肯低头一次,他就既往不咎。孩子嘛,以后总会有的。她在自己身边就行。不知不觉,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浅笑,沈时忱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一进门,还是熟悉又让他心安的感觉。房子里很安静,现在时间还早,梁韵应该还在睡觉。沈时忱放轻动作,生怕惊扰她休息,慢慢走到了一楼卧室门口。门被虚掩着,留了一条缝隙,他顺势推开,就想看一眼梁韵。开门的瞬间,沈时忱脸色突变,漾起的笑意瞬间消失。卧室里空无一人。床上整整齐齐放着的,是她昨天穿过的婚纱。沈时忱突然害怕起来,疾步冲到衣帽间和浴室,一一检查。他给梁韵的所有东西,衣服,首饰,全部都在。梁韵自己带过来的所有东西,还有她的银色行李箱,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