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来这个答案分明不曾变过，但此时此刻，程昊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哈，你不会说这就是我的命运吗？」叶千泽忍不住笑了出声。
叶千泽心脏一跳。
结束一连串的动作後，棉被里头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没有。」
恍然想起前阵子在科技会上和叶千泽重逢那天，他微笑着朝自己问道：「你到现在，还是相信命定论吗？」
那是在危及生命的关头，面对自己挚ai的人会露出的神情，那是无法控制，是骗不过任何人的。
耳边，程昊云用低沉的嗓音轻声说道：「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叶千泽笑了一下，他好不甘心，他还没向程昊云证明拉普拉斯恶魔是错的啊！
叶千泽小小挣扎了一下，但在感受到背上那双剧烈颤抖的手臂後，他忽地一愣，偏过头看向程昊云埋进自己肩膀上的那张脸。
将下巴靠在程昊云隐隐颤抖的肩膀上，他开口问道：「你为什麽要救我？」
濒si之际的叶千泽突然想到，这是不是也能用来解释未来呢？会不会拉普拉斯恶魔也是遵循着这套理论呢？
早上醒来之後，他们才从新闻上得知谷关山区因为连日大雨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因为我们现在的结果，即是过去不断变动後所得出的结论。
程昊云拿他的话来回答，那他也要拿程昊云自己的话堵他。
「抓住我！」耳边隐约传来某人的大喊。
对於未来的人来说，现在的自己即是那个改变过去的因子，就算他可以提前预知未来做出改变，但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像是印证这个猜想，失重感也随着这声呼喊烟消云散，叶千泽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他不可置信睁眼往上一看，惊见程昊云整个人趴在悬崖边，右手紧握住自己的前臂
不可能，程昊云不可能来救他！
程昊云没多作回答，只是猛地发力将他一口气拉了上来。
叶千泽不是第一次看过这种眼神，他就算再迟钝，但也不傻，他知道这代表了什麽。
一旁，程昊云心有余悸地看向叶千泽，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成功把人救了上来。
他笑了一下，看着程昊云的背影忍不住再度问道：「你真的没有喜欢的人？」
程昊云忽地愣住了，看着眼前被叶千泽救上来的男人顿时哑口无言，两个人都没si，本来就是这样吗？
心里头彷佛有什麽东西受到动摇，程昊云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房间内一阵沉默，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叶千泽以为程昊云已经睡了，正打算闭上眼睡觉时，突然，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一愣一愣地盯着刚才救起叶千泽的手，他茫然地想：「拉普拉斯恶魔是我亲手打破的吗？」
小时候他从单杠上摔下来，爸爸第一时间冲过来抱着自己的时候，脸上就是这种表情。
确信了这一切後，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扑上去将他大力拥入怀中，程昊云抱得很紧，紧到叶千泽几乎要喘不过气。
劫後余生的叶千泽脸se惨白，神情呆滞瘫坐在地上，呼x1急促，x口不住剧烈颤抖，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已经si了。
他只是一直觉得如果连自己都放弃了命定论，那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
两个人离开步道回到饭店，简单冲了个澡後，就疲惫地躺进那张大床。叶千泽悄悄翻了个身，这回，程昊云总算是没睡得那麽过去了。
他缓缓抬起手，轻触了一下叶千泽的耳侧，此刻，指尖传来的温度才让他深刻t会到，叶千泽确实还活着，就在自己眼前。
五年前飞机失事当天，坐在身边的妈妈在整架飞机冲进湖里的那一刻，也是用这种表情将自己的头紧紧塞进她的x口，下意识地用r0u身护住了他。
那双一向清冷的眼眸，竟也会如此的旁徨不安。
「啊，这样我算不算是打破命定论了呢？」
「叶千泽，抓紧了！」这回他听得更清楚了，确定这并非将si之际所产生的幻觉。
只见程昊云的身t微微缩了一下，然後他伸手将棉被拉过去一些把整个人埋了进去。
那个在面对将si的nv孩，可以说出「si亡就是她的命运」这种无情话语的人，竟然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
叶千泽笑了一下，然後也伸出双手攀上他的背，紧紧地抱住程昊云，程昊云抱他有多用力，他就有多用力。
原本si的会是那个男人，但现在只不过是换成叶千泽而已，si亡人数没变，到头来他确实亲手改变了什麽，却好像什麽也没改变。
「怎麽会？怎麽可能？」程昊云脑中有个声音不断质问自己。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命定论，对自己写出的拉普拉斯算式感到怀疑。
「为什麽？」叶千泽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