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哑口无言,随即无奈地笑了,“你这个人……有时傻得很,有时又聪明得很。”
孟北泓所言确实一字不差,全猜中了江映月的所思所想。
本身这场宴会要除掉的人就不是江舟,而是他。
除掉江家少爷造成的影响太大,就算能应付得了警察,其他家族也势必会想尽办法一探究竟,到时候顺藤摸瓜之下,江映月所做的那些事就不定能瞒得住了。
而除掉孟北泓则简单许多,他们这样的走狗最是听话,完全不会弄脏主人的手。
本来江映月那日前去孟北泓的住所就不是为了接江舟,只不过当时江舟反应太过激烈,江映月担心强行结束孟北泓的生命会让江舟做出更偏激的举动,反而于自己不利,所以只得临时改变计划,借今晚这场宴会引孟北泓前来,处理掉这条已不再忠于主人的狗。
既被戳穿了计划,红隼索性也不再装腔作势,她抬手指着一旁的灌木丛,开口道:“带上你的小情郎,从那条小道走吧,那儿没有人看守,就算废了一只手,翻墙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什么?”
孟北泓愣住了,他那一直淡漠冷静的神情此刻终于出现了自与红隼对峙以来的第一次动摇,他带着些许震惊与疑惑望向红隼,试图从对方的脸上寻找到什么答案。
“别那样看我,显得我好像跟你一样傻了……”红隼垂下眼眸,牵起嘴角苦笑道:“本来计划确实是这样的,但是……面对着像你这样哪怕自己都要没命了却还惦记着搭档性命的蠢货,谁能下得去手啊……”
“红隼……”
“别叫我了。”红隼用力闭了闭眼,颇为懊恼地“啧”了一声,“本来我以为你一定会为了救你的小情郎而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在我枪打偏的那一瞬间,我甚至在嘲笑自己的心软与愚蠢,但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个比我还蠢的蠢货……”
孟北泓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前多年的搭档,轻轻叹了口气,“那……小姐那边……”
“操!你还要犯蠢到什么时候啊?!”听得这话,红隼再也忍不住,她抬头瞪着他,张口怒骂起来:“我现在让你快滚!你怎么还惦记着刚才想杀掉你的人回去怎么交差啊?!你这人真的是……你脑子被鸡巴肏傻了吗?!滚!赶紧滚!”
说着,她一只手提起身旁已被眼前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来的江舟,用力朝孟北泓甩去,“带着你的小情郎赶紧走,不许再踏进江家半步!如果你敢让他回来,那下次处决你们的可就不一定是我了。”
孟北泓微躬下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抱起江舟扛在肩上,深深看了红隼一眼,低声道了句:“谢谢。”便转身迅速湮没在了沉沉夜色之中。
望着多年搭档远去的背影,红隼有些宽慰地笑笑,她呈大字型仰躺在地上,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任务失败,两个都逃走了。”
“是么?”电话那头似乎毫不意外,反而像识破了小猫偷吃的拙劣谎言般,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纵容,“你会失手,可真是罕见。”
“老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红隼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她勾着嘴角,语调竟有些撒娇的意味,“我腿被打伤了啊,很痛的,又追不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找人来把你搬回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极浅的笑意,“江家可不需要任务失败的废物。”
“那我就再去流浪呗。”红隼双眸里倒映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矜贵的明月,笑道:“直到……再次找到愿意照拂我的月亮为止。”
…………
“好不容易找到了家人,结果却是这样的结局,可能我就是个天生孤苦的命吧……”江舟坐在有些破旧的出租屋里深深叹了口气,侧腹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他转头望着身边正自行处理肩膀上枪伤的男人,担忧地问道:“你真不用去医院么?”
“不用。”孟北泓熟练地将子弹挑出,连眉头也未曾皱一下,“枪伤去医院容易被盘问,现在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哦……”江舟讷讷垂下头,过了片刻,又问抬头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孟北泓闻言,忽然停了下手上的动作,微侧过脸来望着江舟,忐忑地问道:“我……能跟在先生身边么?”
“啊?可以啊。”江舟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想也没想地点头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应该给你提供住所了,我想问的是你以后的规划……哎呀,这个好像也不是我该问的,算了算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不是……”孟北泓似乎有点紧张,他抿了抿唇,又偷偷瞥了一眼江舟,踌躇片刻,随即才像终于鼓足了勇气般开口道:“北泓的意思,是……之后也一直跟在先生身边,保护先生安全……”
“啊?”江舟听得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脸皮哪有这么厚啊,要让别人一直这么保护我,再说,我现在都被扫地出门了,已经不是什么江家少爷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再服侍我啊?不用啦,真的不用啦,我害你丢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