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怀源慢慢控制着轮椅转过来,对向门口。“换了手动的轮椅,就是不方便。”他轻声抱怨着。随着他的动作,屋子里的布局也慢慢呈现出来。地上铺着一层厚厚柔软的地毯,花纹是玫瑰,蔷薇与百合,周围则是荆棘点缀,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再往上则是层层迭迭的纱帐。靠近窗户的地方有红木书桌以及书柜,表面都刻上了各种花纹与装饰。房间里很暗,即使是白天,也必须开着灯。“啊……没有煎蛋,明明昨天跟他说过了。”怀源打开餐盘,看见里面的食物,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牛排与色拉,还有意面,有些沮丧地戳了戳, “我好想吃点别的。”这是他被困在这里的第三个月。盛夏已经来了。时间转到三个月前。怀源刚刚到达这个国度,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家族里的人“恭恭敬敬”地请上了车。出乎意料的是,这任家主不是他的某个堂弟或者堂哥,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旁支。看到对方,怀源仿佛知道了自己要被杀死的原因: “你是想要消灭嫡支吗?”这句话他是用当地语言说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地的语言才算是“他”的母语。“哥哥。”即使不认识,家主还是这么叫他。然后把他关进了这个房间。怀源毫不怀疑,对方可能会把他关一辈子。“嗨呀,年轻人还是不够稳重,干嘛招惹前辈呢。”怀源端起餐盘,从餐盘底部拿出了一张被黏在上面的纸条。纸条上的语言是中文: “事竟成。”怀源得意地把纸片夹在日记本中,喜笑颜开: “啧啧啧,年轻人,跟我斗。”他没本事在之前动荡的时候拿下家主的位置,干脆远走。但这并不代表他没能力做别的了。父亲当初也算是留下了一点东西。要是这是之前上位的家主,这点东西根本不够对方一手捏的。但这个家主,是通过某种手段强行上位的,并且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对家族里某些东西完没有还全掌握,甚至只是年初才匆匆接手。刚接手就迫不及待地对自己这个远渡重洋的无关者下手,不知道是蠢呢……还是蠢?想到这里,怀源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对方可能也是过于自信了,把自己关在这里后就只派了一个佣人来看着他,这间屋子里连摄像头都没有……真以为他放弃了一切就离开了?真好笑。
怀源收起日记本,今天既然送来这句话,也就说明他可以出去了。几个月不见,还怪想念家里的小崽子们,对他而言,就算依旧吃素淡无味的饭菜也比天天不变的牛排面包好得多。很快就入夜了。这里的夜空很美,星子密密麻麻地点缀在夜空之上,配合一轮弯月。怀源稍微欣赏了一下月色,就准备休息。没办法,这里直接断网了,就算有手机也玩不了。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窗户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敲击。一下又一下。“又是哪里的鸟飞到窗户这来了?”怀源有些疑惑,慢慢地来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你怎么在这?!”透明的玻璃外停着的不是鸟,而是本应在千里之外的……边樊?怀源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这“幻觉”还指了指窗户上的插销,示意他开窗。怀源恍惚着打开了窗户。“幻觉”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他旁边。他穿着一身短袖长裤,头发有些长了,没有修理,任由它们自由地散落着,看起来活泼了许多。“你是真的边樊?”怀源怀疑这是梦,但梦也不至于梦见边樊啊。他尝试去触碰对方,若是梦境,对方应该不会有实体。边樊转过身子,把腰间的安全绳取下,扔到窗户外,却忽然感受到有人触碰了他。“怀总,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边樊一把握住怀源作乱的手,眼看着扔下去的安全绳被同伴收走,才转身看向怀源,语气有些轻佻, “就算不认识了,也不至于……”“得啦,又开始皮了。”怀源摁着他,没让他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 “我就是肯定一下……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说到最后,他已经压低了声音。“唔,你太久没回去了,我正好到这来,顺便看看你。”边樊眼带笑意。当然,这不是顺便,而是专门为他而来。“但是……好吧。”怀源还想说些什么,可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他眼神一凝,拽着边樊就要往床底下塞, “快进去躲躲。”边樊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强硬地塞到了床底下,而就在他进去的下一秒,门开了。门口站着的依旧是白天送饭的佣人,他的语气很冷淡: “你好,少爷,你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人吗?”“没有。”怀源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别打扰我看风景。”“看风景?真是难得的事。”佣人试探着问了一句。“如果你没有别的娱乐设施,书架上也空空荡荡,你也会爱上看风景这项娱乐活动。”回答他是的毫不留情的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