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么呢?”
“连峰也学会了用问题回答问题了。”朔眯着眼,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可那浓郁的哀伤从嘴角散开。我们的对白,合适变成了对弈?
秦峰只觉得自己异常的累,已经决定做个风流雅王,不问军事政事了:“朔,我累了。又有旧伤在身,还需静养。圣上的旨意不是很明确么,让大将军回朝静养。“
“那便在这休息吧。”
“在这?”秦峰一惊,他分明是想回去。
“嗯,不提别的了,只是叙旧。”秦朔叫人摆了酒菜,“昨日里你请了朝中多位大人,唯独没有请我。为何?”
“因为,”秦峰突然觉得再多解释也是苍白无力,这个人与自己志向不同,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喝这样别扭的酒?他是变了吧,那时的他只是个爱酒剑诗文的温柔少年,如今,如今他想当太子。“我忘了。”秦峰不在看秦朔那双有点灼热的眼。
“六年了,你不再是那个弱小的秦峰,你变强了。怎么熬过来的。”秦朔为秦峰倒酒。
“朔,你还练剑么?”
“呵,峰也学会转移话题了。”秦朔放下酒壶。“我不练了。”
“我还想和你比试比试。你用剑,我空手。”
“小看我?那可是要吃亏的。”秦朔转身抽出墙上的挂饰剑,直刺向秦峰。秦峰没有躲,秦朔那一剑却只是虚晃了一圈又收回剑鞘。“峰,不怕我伤了你?”秦朔心中却是因为秦峰的信任而惊喜的。
“朔,你意在收剑而非出剑,我为何要怕?”
秦朔明白了,那种眼神是自信,而并非信他,心中不免有些浮躁,便不再言语,再度抽出剑真真切切的出招了。秦峰只是闪躲,整齐的衣带却渐渐破碎,终于坚持不住一片片的飞扬在空中,如枯叶一般落下。
秦朔愣住了,秦峰的身体,小时候也看过,白白的,软软的,可是现在映入秦朔眼中的是从战场上滚爬的健壮的身体,还有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小腹上还有纱布没有去掉。他的秦峰何时这么……坚强?这么多伤,信上竟是一次也没提过。
“怎么过的,想必是有回答了,如今,这身体困在锦衣玉食的笼子里,过不多久又会变得白白净净。朝野之事我已看透,国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君王做不过三代,忠臣做不过二代,良将便是一代!”秦峰有些哽咽,坐在榻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朔,你对流月可是真心。”
“嗯?”秦朔不解为何他突然问起流月。“怎么?”
“若是真心,那你想不想有朝一日,带她远走,远离朝野市井,做一双神仙眷侣。”
秦朔看着眼前这疲倦极了的人,“我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我想得到足够强的力量。有朝一日,我若遇见那值得相守一生的人,不要这江山又如何?”
“朔,那时恐由不得你。”
几乎赤裸着上半身,雅王秦峰走出屋子,无视院中还在争执的张氏兄妹,直接走出了内院。外院中,红倩一惊,解下自己的披风快步递上前,又觉不妥,大将军是男人怎么能披这个。
不料秦峰抓过披风披在身上。
“将军……”
“借于本王。”
“红倩不敢让女子衣物脏了将军的身。”
“红倩,你难道让本王这么光着身子回去么?”
“不是,可是将军……”
“红倩,纠正过你很多次了,要叫王爷的。”秦峰无奈打断道。
“是,奴婢知错了。”
秦峰看着不知所措的红倩,“回府吧。”
马车走的比来时慢了几分,摇摇晃晃的令人昏昏欲睡,可是红倩却清醒的很,她跪在马车里铺的松软的毯子上伺候着,心里忍不住嘀咕将军与顺王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将军怎么就那样出来了?一连串的疑问弄得红倩很头大,偏偏自己的主儿是这么个内敛的人,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怎么也看不出个喜怒来。
“倩,顺王想当太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吓的红倩打了个激灵。又听得大将军只唤了她的单名一个倩字,更是心惊rou跳,这是和大将军的关系,又亲了一些么?
当完全明白秦峰在说什么的时候,红倩真的怕了,这句话无疑是告诉她,顺王想谋反啊。自己只是个从宫里分配出来伺候雅王的侍女,能做什么?许多女婢就是因为知道了太多事而悄悄消失了。冷汗顺着额角一点点渗出,红倩想自己是不是能活过今晚。
“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秦峰好像自语似的。
“奴婢知错了,求王爷放过奴婢。””红倩俯首,声音颤抖,略显哭腔。秦峰这才发觉红倩的异样,“没关系,本王不怪你。”秦峰伸手拉住红倩的上臂,用力一带,红倩便向秦峰扑去,抬头就见秦峰的脸距离自己不到三寸,俊逸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很怕我?”
“奴婢不敢。”
“别怕,本王现在是只供人观赏的鸟儿,不是狩猎的狼。”伸手抚摸红倩的长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