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乔氏待她如同亲女儿,秦桢感激在心并未有过觊觎之心,可唯独有一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喜欢上沈聿白。可就算是喜欢沈聿白,她也没有动过任何不好的心思,只是将这份喜欢压在箱底生怕有人知道。然一朝荒唐,府中流言四起,道她为了留在国公府,不惜使了下作手段。那一碗汤羹是她亲手端给的沈聿白,无人能够证实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人动过这碗汤羹,包括秦桢本人。“秦桢在里面?”熟悉的娇俏嗓音唤回秦桢飘荡的思绪,她落下纸笔回头看向推门而入的沈希桥。“没想到我回来得还算是时候,还能看到你被关禁闭。”沈希桥澄亮的眼眸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秦桢,‘啧’了声,随手拉过蒲团坐在她身侧,“说吧,犯了什么事,让我也来听听你的笑话。”“不足以入你眼的小事而已。”秦桢道,执起笔沾了墨汁继续抄写家规。“你的事当然不会入我的眼。”沈希桥下颌微微抬起,神色中漫起些许傲气,但看到她重新抄书去时又觉得匪夷所思,俯身想要夺过毛笔,“我跟你说话呢,你抄什么抄。”秦桢收回手躲过了她的动作,无奈道:“我需要抄完家规才能出去,若是不赶紧抄怕是后天也抄写不完。”沈希桥闻言上挑的眉眼瞬间凝到一起,瞥了眼有一指厚的家规,娇俏的神色敛去,凛神看着秦桢。她回府后只听到下人的窃窃私语,都还没有来得及回院里就直接赶来宗祠了,是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情的。不过,“你和我委屈什么,可别想我替你求情,我看你笑话都来不及。”说完沈希桥像想起什么似地上下丈量着秦桢,双手撑着蒲团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院中后秦桢才取过毛笔继续抄写家规,但谁知还没等她抄上几个字,又听到一阵疾跑声,紧接着就是闻夕气喘吁吁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在这儿!?”“奴婢在璙园等您许久都没有等到就想着回来找找,谁知还未踏入院里就听说您被老爷叫来宗祠里。”闻夕跪在她的身旁,看了眼她单薄的身影,差点儿就要哭出声来,“您怎么就穿了这些,出来时她们也不知道给您多披点衣服!”“我没事。”秦桢抬手擦拭她的泪珠。冰凉的指腹拂过闻夕的脸颊,冷得她的眼泪落得愈发厉害了,“奴婢去给您取衣裳和暖手炉来。”“不用麻——”“不用什么不用。”沈希桥再次踏入宗祠,但这次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她的侍女,侍女怀中不仅抱着锦被还带来了好几个暖手炉,“这个地方我待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清楚的很,若是不多穿点不出今夜你就别想走出这扇门。”沈希桥边说边将暖手炉塞入秦桢的手中,塞完后才道:“我可不是心疼你,只是不想你冻死在这儿,免得别人说我家里苛待你。”须臾瞬间,掌心的冰凉被温热所取缔,秦桢垂眸瞥了眼暖手炉上的纹路,一看就知是沈希桥常用的,“谢谢,这儿冷你回院中暖暖身子。”沈希桥对她表露的谢意满不在心,撇撇嘴:“少对我嘘寒问暖,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黄鼠狼少来给鸡拜年。”秦桢早已经习惯她这幅模样,嘴硬心软。沈希桥比她小三岁,秦桢来到沈家时她不过九岁的年龄。在她备受宠爱的年龄多了位姐姐,被人分走宠爱的小丫头甚是难过,也对秦桢冷眼相看多时,事事都要和她相争,但凡和国公府有交集的世家女子,都知沈希桥并不喜欢她。但让秦桢意外的是,那件事发生之后,沈希桥是除了乔氏外第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那时府中也有不少下人对她指指点点,小姑娘知道后发了好一通脾气,命那群多嘴的下人跪在烈阳中整整一个时辰,直至有人撑不住时才叫人来抬走了他们。“你可别想太多,我不是为了你,不过是整治下家中下人而已,下人对着主子指指点点算什么事情。”事情发生后,沈希桥是这么对秦桢说的。思及此秦桢笑了笑,‘嗯’了声,睨看院中的漫天飞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顺着她的话语道:“雪天不好走,再晚点摔着哭了鼻子,我岂不是又要看你的好戏了。”沈希桥轻‘哼’了下,带着侍女头也不回地走了。秦桢莞尔一笑,这是她今日以来笑得最为灿烂的笑容。院中的雪果然越下越大,初时还是缕缕飘雪,不多时后演变成了鹅毛大雪,覆盖住了宗祠院中的脚印,也不再有人踩踏,苍茫白雪和干枯枝干交织相缠。冬日夜来得早,烛火随风摇曳滑过宣纸。秦桢揉了揉干涸的双眸,抄写了近两个时辰不过抄了五十多页,久坐导致腰身疲累,她起身伸了道懒腰,望着院外一盏盏亮起的烛火,潋滟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楼阁。宣晖园内的楼阁,是沈聿白的书房,也是他的住所。远远望去楼阁灯火明亮,他今夜并没有出府。秦桢的指节微微颤抖,想要伸手去触碰那道光影,可又怕盖住了光影。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喜欢沈聿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唯一外露的一次是他质问为何要下药时,她才将那份喜欢宣之于口。她喜欢沈聿白,怎么会害他。但沈聿白不信。秦桢不怪他不信,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谁会信任‘加害者’呢。站在寒风中的她眨了眨眼眸,将盈溢在眸中的水光敛了下去,回到宗祠中继续抄写着家规。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秦桢并没有意识,只是在睡梦之中听到似乎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她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却始终睁不开,下一秒就身处在火炉之中。炙热的火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