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晏和岁岁毕竟不是纯粹的灵族,他们对于灵族一些未记载于纸页间口口相传亦或者是用其他方式传承的东西一无所知。在岁岁的梦境中,阿娘与姨母在北溟洲分开。姜明晏猜测,与姨母分别后,阿娘前往芜洲躲避,因此与阿爹相识,这才有了他和岁岁的诞生。阿娘既是为了避祸,隐瞒身份便情有可原。况且,阿爹未必不知晓这些。阿娘聪慧,虽然甚少与姜家人有所交集,但这不代表阿娘对姜家人的恶意一无所觉。姜明晏还记得阿娘和阿爹离开前曾说过要防备姜家人。可阿爹阿娘还是死在了薄暮山脉。姜明晏想到此处,眼眸微沉。这期间阿爹阿娘是否有可以逃生的机会却硬生生被那些隐在暗处的人破坏掉?那他和岁岁呢?他们的一举一动是否也有人在暗中窥伺?姜家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姜明晏思索之时,下方房间中因姜怀琴离开而凝滞的氛围慢慢缓和下来,坐在姜震俞左侧下首的青年轻轻开口:“二叔,您先前提起姜明晏和姜岁晏,又提起那些人,想来是心中已有谋划,不知可否细讲?”岁岁不认识这个青年,姜明晏却神色一冷,眉眼锐利含霜,杀意凛然。小家伙从兄长的神情中得到些许信息,再‘看’去时,目光便专注许多。青年面容俊朗,穿了一袭白衣,露在外面的手掌被纱布包裹,纱布与白衣一色,若不仔细分辨,恐怕便会忽略过去。这就是姜儒恒,害得曲源庄百姓家破人亡,江平阁阁主恨之入骨的姜儒恒。岁岁乌黑的瞳仁干净却冷漠,静静地望着姜儒恒看了几息,便专注地去听姜怀书讲话。姜怀书明显对姜儒恒有些忌惮,脸色难看一瞬,才解释道:“云昭明那贱人颇有些奇异,她既然能在临死前还施下诅咒报复你我,岂能不为她和姜齐卓的孩子留下保障?姜明晏和姜岁晏虽然已经许久未有消息,但我不信他们会轻易死去。”岁岁下意识想起自己丹田里那棵绒绒小树和曾在兄长身后呈现虚影的华美长剑。他靠在兄长怀中,静静感受着兄长沉稳的心跳。姜怀书的话语印证了小家伙的猜测:“那些人找到我们让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弄清楚云昭明身边的灵器。”“此事迟迟没有进展,他们才送来灵符灵器,命我们杀死云昭明后拿到她手中的全部东西。”姜怀书恨恨道:“谁承想,云昭明抱着姜齐卓的尸体留下诅咒后七窍流血而亡,两人的尸体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化为粉灰,什么也没留下。”“那些人明显是要寻什么东西,云昭明死了后还命我们监视她留下的那两个小崽子。”他想起当初那场让他们失去了岁岁和姜明晏踪迹的大火,想起早死的嫡子,神色Yin沉:“如果我们现在把那两个小崽子找出来,用他们和那些人做交换,他们能否将我们身上的诅咒解除?”姜儒恒眸光动了动,不动声色:“他们先前便说过,诅咒无解,如果最后仍是这个结果,我们岂不是白费一番功夫?”“我们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他们岂会真心帮我们。”姜怀书清醒道:“只有我们展现价值,说不定还能博得一线生机。”“若是真的没有解决之法……”他眼中怨毒:“云昭明害我们至此,我们拿她的两个孩子偿命又有何不可?”姜震俞点头:“怀书此言有理。”姜儒恒掩去眼中Yin翳,思索道:“我记得祖父那里存有大部分姜家人的Jing血,虽然只有一滴,想来也是用得上的。不知其中可有姜明晏和姜岁晏的?”“姜岁晏不知道,但姜明晏的Jing血肯定是有的。”姜怀书看了眼姜儒恒,颇有几分讥讽:“毕竟姜明晏没被你害得灵根破碎前可是姜家名副其实的天才……”他的目光平移,落到姜儒恒身侧面容与他有七分相似的男子身上,语气更加奇异:“想当初姜齐卓也是天才,一直压了大哥你一头,若不是为了云昭明毁了根基,他的修为怎么会一直停留在筑基期……你们父子俩倒也有趣……”“姜怀书!”姜怀知冷了脸。姜怀书不在意地笑笑:“我不说便是了。”岁岁听着,心中对姜儒恒父子俩的厌恶更甚。“阿爹,事情尽快解决我们便可以少受些苦。”姜怀书摸着自己手上的纱布,想到满身的腐rou与腐臭,催促道:“您取出姜明晏的Jing血试试吧。”岁岁紧紧盯着姜震俞。姜震俞不知头顶有一只跃跃欲试的小猫准备伸爪子,他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指在须弥戒上一点,一个小巧玉瓶便落在身旁木桌上。岁岁乌圆眼眸一亮。小家伙知道自己不是姜震俞的对手,但他可是有帮手的,而且这不是还有哥哥嘛。岁岁信誓旦旦地想着,晶莹剔透的血藤猛地射出,屋顶被击出个大洞,血藤游蛇一般奔向小巧玉瓶。姜明晏把岁岁和自己的气息敛得极好,血藤打破屋顶前姜震俞什么都没发现。但他毕竟是个金丹修者,血藤在屋中现身,他便立即抬手准备阻止。“不自量力。”姜震俞不屑。血藤是金丹初期修为,姜震俞却是金丹中期修者,他没将血藤放在心上,抬手阻止血藤时,还有心思去想也不知道血藤后面是武安城哪个不安分的家族。陈家、王家还是周家?但很快,姜震俞便轻松不起来了。一股磅礴而锋锐的灵力从屋顶席卷而来,不仅将他阻止血藤那只手臂压断,余威还将屋内几人身上裹着纱布尽数震碎。或洁白或染着黄水的纱布轻飘飘落地,血藤卷住玉瓶,送进小主人手中。
“不知阁下名讳,可是我姜家做错了什么?”姜震俞看着周围的狼藉面色铁青,顾忌着方才强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