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们所在的屋子不像病房,想来没有拖欠住院费的风险。
李慕玄略显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那完蛋了,我剩下的钱全给你付医药费了,手机被你家里人扣住的时候就给搜走了,支票本子和印章也不在身上,现在该怎么办?”
万少爷如释重负,临别之际附送了一把雨伞。
此话一出,在前方车厢里小憩的万少爷先一骨碌爬了起来,他冲过来急急忙忙的说:“不是,要死也别死我跟前啊!等吕家问起来,你让我怎么讲?!”
李慕玄在大事上经常犯糊涂,可是遇到小事又是极其的清醒,他看一眼天色,打算到了下一站就即刻下车送吕慈去医院,可是瓢泼大雨先一步随着雷声浇下来,想走是不能够了。
吕慈很少生病,这次却是一发烧就病了个人仰马翻,他在糊涂和憋闷中醒过来,望到窗外的碧蓝天色之前,先看到了袖着手的李慕玄。
他面色难得凝重,是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得负责任,如果他没有累得昏了头,提前告诉水云,等到婚宴结束就把李慕玄交给他们带去见左门长,本是可以省些麻烦的。
李慕玄不敢再拖,等车停到下一站,他不管雨势大小,也不顾是不是在四川,把吕慈扛起来就往外带,黄鼠狼老老实实的藏进他袖子里躲雨,一点乱也没添。
他急,万少爷也急,唯有外面的大雨不急,雨势太大了,大得简直不像是雨,一眼看出去,天地之间全是水汽,雨珠密得快要让人分不清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还是从地面升上去的。
吕慈没力气了,但是意识尚存,听到这里就知道他之前是白硬撑了——万少爷早看出了他的虚弱,不说破无非是怕被赖上,他脑袋里开了锅,这下是真晕过去了。
吕慈不能理解似的愣一下,随即脑袋里又开了锅,他离家之际就带了串车钥匙,后来车和钥匙都撂在了火车站,至于钱这东西,还真没想过要拿。
暴雨之后的晴天碧蓝如洗,日光温暖而不热烈,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照得清透,唯有李慕玄的短发和眼瞳仍旧黑得不见天日。
万少爷回到车厢里,琢磨半晌才想清楚他似乎是说了句“谢谢”,惊讶于恶童也会讲礼貌的同时,他将手机开机,打好腹稿回起了电话。
陆王两家的家主跟他同坐一桌,对于情形是最了解的,回家之后默契的保持着沉默。高家的小辈被灌了点酒,得知出事后连天亮都来不及等,大半夜的告辞走了。
吕家主气得脑袋快要炸开,在电话里一味的只是含糊,先说小儿子不懂事,闹了离家出走,又说自己这次一定打断他的狗腿,最后索性撂了挑子,把事情全权放给吕仁去管。
最先接到电话的是吕仁,他听完万少爷矢口否认的说辞,笑微微的对自己的冒昧表示了歉意,然后收起笑意,挂断了对父亲说:“老二跟万少爷交情不深,恐怕是胁迫了对方。”
这些隐约猜到了的人是不必多嘱咐拜托的,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没到中午呢,就有人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的询问昨晚吕家是为了什么事在大动干戈。
李慕玄叫不醒他,跟万少爷面面相觑,暂时的抿了恩仇问:“你们有药么?”
万少爷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们出门这趟存的是速去速回的心思,别说药了,就连饮食都带的有限。
雨都这么大了,噼里啪啦的在货列车厢顶上砸出不间断的响,可是吕慈仍旧是不醒,李慕玄隔一阵就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很快就发现他连深呼吸都做不动了,气息丝丝缕缕的进出,像是真得要不好了。
吕仁点了头,但是每有一份进展就会来跟父亲汇报一声:“三一门那边,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陆少爷的师兄并不曾怪我言而无信,只是说恶童狡猾,他们也深感头疼。”
幸好水云认定李慕玄是个小混蛋,而李慕玄又有大闹华光刘师兄婚礼的前科在,事情暂时的糊弄过去了,没人知道他跟吕慈是一起走的。
他发现这一点后,,若是遇到值得探究的乐子,也无所谓得罪谁,故而得知李慕玄那天夜里一去不返,便结合先前的猜测,有鼻子有眼的撰写了一篇花边新闻出来。
直到被派出去四处找人做样子的老五拿着份街边小报跑回家,愤懑不平的嚷嚷:“大哥,你发句话,我这就带人去砸了长鸣野干的报社,他说老七见色起意,为了李慕玄要跟你闹分家!”
托这篇文章的福,吕家主的病装了一天就装不下去了,他书房里的电话响得快炸了!
李慕玄愣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友善的一面,抢似的把雨伞接过来,他低低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得飞快。
丑闻既是闹得满城风雨,其他门户里的人也
李慕玄怕吕慈跟王耀祖似的一病就死,吕慈晕了多久,他就在旁边等了多久,现在人醒了,一口气叹出来问:“那什么……你带钱了么?”
吕家主昨晚当众摔了一跤,其实没受什么伤,但他以此为由佯装养病,对于老伙伴们的慰问一概不见,就只接了几个电话,这时想起来还要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