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要一起走。
生活很苦,有了你,也就有了珍稀的那一丝甜。
万鹏结婚了,对象是先前媒婆介绍的脸上有个肿瘤的同村女孩。两人都刚满二十,大城市里刚刚参加工作的年龄,小山村里却已经挑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宴席散场,敖天和肖海龙结伴往回走。
婚纱领口低,肉球呈现出诱惑的弧度,肖海龙欣赏地说万鹏老婆身材好好,胸那么大。
丰盈的肉感等于性感,直白简单,直男审美都这样。
敖天心里附和,身材确实不错,腰也细。
「如果她脸上没有那个肿瘤,其实人还挺漂亮的。」
两人聊着婚礼的话题,敖天察觉有人拍他的背。
转身看见一个城里打扮的女孩礼貌的笑着,嘴唇开合在说话。
对方极有气质的形象激发了敖天的自尊心,他盯着女孩的嘴唇认真读唇。
越想证明自己越能体会两人之间的差距。
读出了女孩是在问路又怎样,她能看懂手语吗?
食指点一下耳朵,再伸直左右摆动几下。
耳朵听不见。
承认耳聋,似乎等于告别从前。
女孩走后,敖天一直沉浸在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情绪里。高二下学期快结束了,高中还有一年,毕业后该何去何从?没有大学愿意接收聋哑人,注定无法接受更多教育。将来除了去工地埋头苦干,不然就是和胡俊生一样,种田或者在家做手工。
宾馆没有过多装饰的天花板白白的,敖天叹息,和我的未来一样啊,一点色彩也没有。
原来对他来说很大的世界,悄无声息地变小了。
朱光辉回来十多天又走了,走时才告诉敖天他大学已经休学,正准备创业。
他离开那天,想说什么被谭良捂嘴拦住了,谭良眉目凝重地看着敖天「很多事是上天注定的,个人改变不了。」
朱光辉有些不甘,但还是吞下了那句话。
小黄老死了,埋在屋后的那颗大树下。
兰浩叫兰景树到山上去挖坑,说必须埋远点,尸体腐烂有臭味。
树旁湿润的凹坑前,兰景树对共同挖坑的兰雪梅说,养了八年的狗怎么舍得让它孤单单地长眠在山上呢。
他温柔的一面,只对在乎的人表露。
听到兰景树提出分手,白玲流着泪问他为什么。
“有更喜欢的人了。”移开目光,兰景树看向远处靠着树干等待的刘一燕,算一种明示。
躲开甩来的巴掌,兰景树下颚咬出紧绷的线条,“走吧,我不适合你。”
白玲手语比得飞快,把毕生能想到的脏话全部骂了一遍,可怜兮兮地抹着泪离开了。
刘一燕的父亲是教育局的一把手,与她交往是二人交易的条件。
无法画画后,兰景树曾去请教过当初特别赏识他的老评委。
空间昏暗,四下无人。天时地利,老评委狎昵地轻捏兰景树的手臂,释放潜藏多年的兽欲。
察出不对,兰景树挣脱后退到远处,一脸吃到苍蝇的恶心。
老评委不疾不徐地整理衣服,“你不是想听我给你答疑解惑吗?唉,年龄大了,说话声音小,你要离我近点我才能讲给你听。”
半生努力即将付之东流,兰景树说什么也要听到答案,僵硬着身体靠近老评委,仍由他拉坐到太师椅上。
双手绕过腰腹,老评委紧紧搂着兰景树,脸凑到耳后吸他身上的味道。
牙周病导致口臭,老评委身上散发出一股腐烂水果的气味,呼吸蠕动着爬向脸颊,空气黏腻得让人窒息,“你还是雏儿吧?”
拳头握紧,忍下打人的冲动,“说好的,你要回答我。”
声音深沉有力,在耳膜上回响,犹如敲击人心的鼓槌,“所有和艺术沾边的事都需要极高的天赋。朱光辉上课从来没有认真听讲过,还经常无故旷课,专业照样第一,次次拿奖,这就是天赋。而你,不过用努力弥补短板,勉强到达门槛而已。”
“你所拥有的那一丁点天赋无法支撑你到达天空,当飞翔的高度达到极限,自然回落,跌回原来的位置。这就是你突然无法画画的原因。”手掌摸向胯间软物,老评委满足地呻吟。
短短几句话,带给兰景树无法比拟的震惊。由始至终,他从来没否定过自己。
下蹲转身捏腿,逃过那只揉捏隐私部位的手,兰景树低头避过目光直视,“有办法改变吗?。”
“创造力和想象力是天生的,无法后天培养。”皱皱巴巴的手指抬起时刻散发光芒的脸,“而你真正的天赋在这儿。”
脸颊的肉控制不住地抖动,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那你以前都是骗我的?”
“谎言是我对美人的鼓励。”
什么只有内心纯洁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作品,不过是老禽兽的特殊癖好。
借刘一燕的手,兰景树成功曝光老评委的丑恶行径,当初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