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抱大腿之路漫漫远兮。收完稻子?,紧接着?便是犁田,耙田,灌水,插秧,种下一轮稻子?。一日歇息也没有的。陶姜是个打酱油的。顾平章卷着?裤腿在泥水里干活,陶姜在接二连三出错后被众人勒令一边呆着?去。她怎么都没想到顾平章真能卷起裤腿干活。她蹲在岸上往田里扔秧苗,惊奇地看看顾平章。经?过一段日子?休养,他在牢里受的外伤已经?好了,等秧苗种下去,家里的重活便都结束,剩下的锄草灌水等活,婶娘和顾薇能忙得过来,顾平章便要回到县城私塾教书,补贴家用。往年顾家都是这样做。像顾平章这样年纪轻轻,学问出众,远近闻名,就可以教书赚钱的,已经?比很多人家好了。但这种好,也不?足以让全家衣食无忧。她穿来的时候顾薇和顾衷还经?常饿肚子?呢。陶姜打算过两天跟顾平章一起去县城,她要去城隍庙华兴桥卖炸鸡。眼看着?顾平章要科考,家里没钱心里真没底。再加上往后几年百姓生活更不?景气,她不?得不?有危机感?。这日,陶姜起床后先去菜园子?里视察自己种的蔬菜。它们已经?长高一寸来长,娇娇嫩嫩,晶莹的露珠儿在初晨阳光下闪闪发光。按照这个长势,再有一个月,她便可以吃上蔬菜。她笑得露出两个酒窝,脚步轻松。转到最后一垄,她脚下顿住,睁大眼睛,尖叫:“啊啊啊!”“怎么了?怎么了?”沈三娘拎着?烧火棍,顾薇拎着?扫帚风一样跑来。就连顾平章也出现?在转角。陶姜咬牙切齿地盯着?原先长出葵花嫩芽的地方,一字一句:“我,的,葵,花。”她愤怒地将目光转向院子?里唯一一只母鸡。沈三娘嘴角一抽。陶姜气得要死,她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很快,老母鸡朝她狂奔而来。陶姜摩拳擦掌,凶狠一笑,趁它不?备,猛地捉去!结果,只咬到两根鸡尾毛。“呸呸呸!”老母鸡“咯咯咯”夺命狂奔,陶姜“咕咕咕”饿鬼扑食。一阵鸡飞狗跳。母鸡跑得像是踩了风火轮,陶姜追得咬牙切齿也追不?上。她的头发也跑散了,衣服也被树枝挂破,弯着?腰,气喘如牛,小脸涨红。“给我站住——”顾平章看着?这副场面。他沉默了。他揉了揉眉头:“顾剑。”顾剑从树上下来,一手抓住母鸡,任凭它死命扑打,不?动?如山。“给。”他将老母鸡往陶姜手里一递,迅速消失在树梢。一副生怕被陶姜抓住的样子?。陶姜喘着?气,将老母鸡举起来,笑得一脸凶狠:“跑呀,你怎么不?跑了?”老母鸡狠狠扇了她一翅膀。“呸呸呸!”陶姜咬牙切齿,“今晚就把你炖了。”顾平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道:“你抓它做什么?”“它吃了我的菜!我要把它宰了!”顾平章无语地看着?她从头到脚的狼狈样,叹了口气,走了。沈三娘和顾薇同时开口:“使不?得使不?得,它还年轻,还下蛋呢。葵花咱们再给你种一茬。”“做炸鸡吗?”沈三娘看顾薇一眼,你搁这儿裹什么乱,快劝劝你嫂嫂。顾薇遗憾地从鸡身上收回目光,不?情不?愿:“嫂嫂,虽然它吃的又多,拉的又多,又讨厌,但它还小呢。”沈三娘嘴角抽抽,深吸口气。陶姜颠了颠,道:“不?小了,鸡可以重新?养,我的葵花再也活不?过来了。今儿非宰了不?可。”顾衷吓得忙将自己的小鸭子?抱在怀里,抿着?小嘴,严肃地板着?小脸教育:“菜,不?吃,不?吃!”从此见了陶姜的菜园子?绕着?走。陶姜拎着?使劲扑打的老母鸡,干净利落地杀鸡放血。顾平章从窗口看见了,视线冷漠地掠过母鸡,落在陶姜亮晶晶的眼睛上。
陶姜将鸡rou剁好,腌渍到盆里,将一切准备好。她往西屋看了一眼。清晨的阳光温暖亲切,顾平章桌上书籍已经?看过一遍了,他看书似乎很快,陶姜每次偷瞄,发现?他都在看不?一样的书。她擦了擦手,缓缓踱步,轻轻走到顾平章旁边,坐到椅子?上,双手托腮,眨巴眨巴眼睛:“夫君呐——”顾平章眼睫毛都没动?,一目十?行扫完一页,翻书。“平章哥哥~~”没反应。完全就是将她当空气。陶姜鼓了鼓腮帮子?,蹭过去,探头看了一眼:“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顾平章冷冷看她。陶姜往后缩了缩。“看史书呐,夫君你真厉害!”“好好说?话。”“咳咳,”陶姜眼巴巴道,“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呢?”顾平章静静看着?她。没说?滚,有戏!陶姜立马打蛇随棍上:“是这样的,我缺个炸鸡的炉子?,夫君你能不?能——”“帮我砌一个——我觉得你什么都会呢——”“我问了,人家的都是自个儿砌的。我不?会呀。”顾平章伸出食指,将她脑门推开:“坐远一点。”“哦。”陶姜委屈巴巴。就你讲究!“什么样的炉子??”陶姜眼睛亮了:“就是那种可以携带的,烧炭的,炉膛比较深,可以放一口小锅就行。”顾平章放下书,起身。陶姜忙屁颠颠跟上。她又是端水,又是擦汗,又是嘘寒问暖……顾平章忍不?住将她提溜到棚子?底下,语气嫌弃:“你站在那里,不?要动?。”陶姜咬手帕,看在他在给自己砌炉子?的份上。太阳有点晒,顾平章需要挖土,和泥,泥里倒入草芥,这样可以更牢固。顾剑替他打下手,小小年纪,身手利落。陶姜站着?站着?,有点累,就坐下来,盯着?他们看。她看到顾平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