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警察单手接过,随手拿起一个往嘴里一塞,一边张口大嚼,一边和包子铺老板拉起了家常:
本来按他师傅刑警大队长的职位,这种值班的小事轮不到他,但因为小谢的求恳,以及马哲自己也没什么事,这才答应了这次替班。
未成年人容易热血上头,见对方有胆子反抗,混混儿们更加不肯认输,打架动静越闹越大,惊动了街坊邻居,于是这六个男孩儿一个也没逃掉,全被马哲他们带进了警局。
马哲先点了几个包子,这才扫他一眼:“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马哲静静地看着他,青年微怯的神情令他联想起曾经那个男孩儿澄澈明亮的眼睛,听对方解释一番自己的处境,他沉默一阵,开口道:
“马警官,你能借我点钱吗?”
“没什么,”马哲微微一笑:“我年轻的时候在那边工作过,当时遇到一个小朋友,和你长得有点像。”
店内热气蒸腾,将青年的脸颊熏出酡红,那双干净的眼睛和马哲对视片刻,月牙般微微弯起,俊秀脸庞上漾开柔软的笑,他向马哲微微点头,像是无声地问好。
“嗯,”马哲点点头,刚拿起包子准备开吃,视线扫动间恰好和店中搬运的何非对上。
而此刻,随着记忆中那张带有血迹的脸和眼前的俊俏眉眼隐隐重合,马哲忍不住提起这件往事,像是某种试探。
那是一起未成年人打架斗殴事件,起因是常见的街头混混儿敲诈勒索学生,然而令混混儿们没想到的是,他们敲诈的对象比他们还要狠,一个人竟然有胆子和他们五个人对打。
公安局附近的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包子被拿出笼屉装袋,递到一旁等待的年轻警察手上。
“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赌博吧,”何非心中苦笑,在仿佛雨水滴落的风吹树叶声中,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望向杯口上方一层薄薄的水汽,马哲陷入对过去的回忆。
马哲也回他一个微笑,随后转身带着小谢走出店门。
包子铺老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对方说的正是店里那位忙着搬运笼屉的青年,她笑了笑,解释道:
“老板,里面那位小哥是你家亲戚吗?以前没见过啊。”
“师傅,今天这顿我请了,您不用客气,多亏您前天帮我值的夜班,帮了大忙了。”
知道是徒弟的一片心意,马哲没再坚持付款,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他微微一笑:“行,看来是成了。”
“我师傅介绍过来的?奇了怪了,我以前没听他说过认识长得这么俊的……咳,师傅,你怎么来了?”
在警局里做笔录时,一众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中,那个看起来俊秀乖巧的学生站在角落,虽然额头染血,却始终一声不吭,给马哲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或许是临海的缘故,渔落村的傍晚总是水雾弥漫,被晕染得朦朦胧胧的夕阳光中,当时还是普通警察的马哲和同事押着一群鼻青脸肿的少年走进警局。
“嘿嘿,师傅您火眼金睛,”扫完付款码,小谢收回手机,挠了挠头憨笑道,“等我和丽丽结婚,到时候请您喝喜酒啊。”
“你老家是渔落村的?”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马哲微微点头。虽然有过一面之缘,何非却并不觉得两人间有什么交情,见流程基本走完,他一刻也不愿在警局多呆,很快提出要离开回家,马哲也没有挽留。
前天本来应该是他值的夜班,但是因为当天刚好是他暗恋对象丽丽的生日,他想请假给丽丽办个生日宴,顺便表白,所以拜托他师傅马哲代了个班。
身后传来一句问话,何非转身看去,见马哲正拿着一摞卷宗望向自己,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开口:
“谢警官说笑了,这不是店里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我就多招了个人帮忙,说起来,这小伙子还是你师傅马警官介绍给我的呢。”
“啊?”不知道话题怎么拐到这里,何非有些懵地看向对方:“是啊,马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站在门口不动,还有事?”
听着马哲的叙述,何非先是茫然,接着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原来是您,那确实是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既然如此,反正我家里没人,你先在我家住几天吧。”
还没把话说完,眼角余光看到身旁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小谢连忙将口中包子吞干净,条件反射地立正站直,老老实实地问好。
两人一边走,小谢一边低声问道:“师傅,老板说那个长得贼俊的小哥是你介绍过去的,是你家什么亲
见对方赌咒发誓,马哲不动声色,眼神却落在卷宗上的一行字迹:
出门走到警局门口的时候,何非裤袋里手机突然传出一道消息提示的“滴滴”声,他打开一看,是房东大妈的水电缴费提醒,以及虽然委婉却很明确的不续租通知。
“哪能啊,”小谢笑嘻嘻地回道,看马哲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他连忙伸手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