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样子,好像一直骚扰挖苦别人的人是我一样。
仿佛是半年前的那一天,漫天的烟雾,又将我重重包围。
吱呀一声,权至柔走了进来。
方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全无,齐肩的发还带着水渍,一团糟的样子,像是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我的手颤抖着,将水杯重重扣在了桌子上,对面前怔愣着的人道:“我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如果没有教,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尊重别人,是会倒大霉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犟?……”
“因为,我不会为了他,毁掉我自己。”
我发觉她的反应,道:“是不是很美?”
心中,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污浊。
等出了门,我竟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我。
尼古丁的威力,就是在让你感觉疲倦的时候,给你一些短暂的安慰。
“……我想,如果我们认识不是因为云肖武,我应该会觉得很荣幸吧,”我手搭在栏杆上,将那根快燃尽的烟捏灭,“我只能说,我很遗憾,帮不了你。”
“云焰书!你没事吧?你快开门!喂!……”
“……这一杯,是对你目中无人的惩罚。”
我看了她一眼,了然地挑眉:“果然是英城的精英,这就开始谈判了。”
难道是,怕我跳楼吗?
这样近的距离里,我看到权至柔的嘴角微微颤动着,冷到冰点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了一样。
在这里能有什么事?……
“……确实,”她笑了,“没想到这个城市还有这么好的景色。”
“……”
我自顾自地抽出了另一根烟。
“但是,对于事情的真相,我是不会放弃的,”她眼神坚定,“你肯定知道,罪犯到现在还在逃,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如果任何时候你想到,或者找到了任何线索,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视野里,是一片空旷的水泥地,空无一人。
在风中,我依稀听到门外的呼喊声。
她有些迟缓地点头:“那个……”
说完,我站了起来跳下了箱子。
刚换的假肢还不太习惯,为了摆脱身后的人,我抄了近道。
好累。
于是加快了脚步,上了最近的教学楼。
我看她一眼,笑了笑:“放心,死不了。”
身边传来惊呼声。
一时间,我体会到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报复的快感,转身就往食堂的大门口走。
我不禁笑了,提高音量,对着门说:“门没关死。”
“你经常来这里?”
在顶楼的门打开的一瞬,一股强风扑面而来。
“拧那个把手,往里拉。”
s国首都,在我曾经的印象里是一个典型现代都市,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但从这个角度看去,远处的山地郁郁葱葱,近处国大有名的紫色花海在风的撩动下翻着浪花,尽收眼底。
天空是依旧的蓝,衬得这一片景色更加心旷神怡。
只要是安慰就很好了。
这人真有意思,刚刚还一副恨不得我马上暴毙的样子,这会又担心我有没有事?
这个地方,好像只有我知道。
那人已经喊了很久了。
“是啊,当初发现了这里,就离不开了,”我将烟灰抖了抖,又抽了一口,“也不想告诉别人,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就什么都忘了。”
“……我承认,我是冲动了。但是,你对我来说,是唯一能让我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什么的人。对你造成了伤害,我道歉。”
“坐吧。”
“没有。想不通,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
“还有,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逼视着那双寒到极点的眼,“我确实想云肖武死,如果,我想他死他就能死的话,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是我不会动手——”
她慢慢走近,哑声道:“你……没事吗?”
我扭头,诧异地看着她。
气都快喘不上来,但是我还是想到达那个地方。
“我是认真的,从我私人角度出发,我愿意付出代价。”
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位置。
关上了门,坐在了一旁大箱子上,拿出了烟,点燃。
“你可以提条件作为交换,只要你愿意帮我,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你。”
脸上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拼了命地爬着楼梯,也不管身后到底那个人是否还在追。
她坐了下来,抬起头时,似乎被眼前的风景震住了。
“……你在想什么,权经理?”我笑出声,“你觉得我是那么闲的人吗?还陪你搞刑侦破案?我不想再强调,我对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