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焰书,是有人保护着的。
我,是被深深爱着的。
所以,当我从李家搬离彻底回到云家,看到躺在床上的外公时,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身后的一堵大墙砰地坍塌了。
李家待我视若己出,但只有这般有血缘连结的亲情,才会给我彻心彻骨的痛。
我真切地意识到了,最爱我的亲人,正在离我而去。
那时候外公还是有说话的能力。我有事没事就帮他按按摩,陪他聊天,逗他开心。
但即便我如何努力,他的病情还是不可逆地恶化,早年打仗落下的病根,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某一天,我被叫到他身边,他哑着声音告诉我——
他要把所有的遗产都交给我。
目瞪口呆的我万不敢接受。
“小书,你说,你要报答……报答,就是现在。”
我无措,舌头都打结,问他为什么不交给爸妈。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湿润:“好孩子……交给你,我放心。”
放心。
他放心……
就这一句,我再说不出话。
后来有人进了屋,我突然清醒,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你放心。”
我知道,他心意已决,而我所能做的就是接受。
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在母亲打探外公遗嘱的时候,外公的心思被猜中,既然如此他也不继续再瞒,坦承已经全部交代给了我。
于是,我接二连三接到母亲盛怒的电话,不是让我拒绝外公的请求,就是让我承诺将遗产公平瓜分。
后来,我干脆挂掉了她所有的电话。
但我心知肚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既然我接受了外公如此沉重的心意,便要担当起所有的责任。
八个月前,一月十五日,离过年还有半个来月。
那天早晨,我再次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让我提前回家,好好谈谈遗产的事。
那一次谈判,所有人都到了,包括云肖武,还有二姐,远方亲戚张叔。
张叔是我父亲的牌友,为人油嘴滑舌,心思很多,我一向不喜欢这人。我想母亲叫他过来,大概是想在精神上多给我一些压力。
说也可笑。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却是为了一个临终老人的钱争得头破血流。
终于,他们表态:让我交出所有的遗产。
理由是:我有拿学校的各种奖学金,已经足够我过上好日子,而现在家里状况不好,还要支持肖武将来的学业。
所以,他们希望我可以让步。
我手微微发抖,抓着裤子边缘,沉默许久:“……你们想都不要想。”
在座的人愣住了。
谈判随之破裂。
虽然已经做好了和所有人决裂,和以后见不到外公最后一面的心理准备,但在跑出家门,住进村里的小旅馆时,我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昏天暗地的晚上,我竟然接到张叔的电话,他说我爸妈不好意思出面,就让他来说说理,让我出来见一面。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赴约,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了守在门外的云肖武。
原来他一路上都跟着我,面对我时有些讪讪地:“姐,你别生气了,回头我们再找爸妈好好说说吧。”
我根本不想理他,只说张叔找我我要出去,让他别跟着我。
可这小子硬要跟着,说什么大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出去不太安全。
我嗤笑,懒得再理。
于是,我们一起到了那个废弃了许多年的工厂。
这个大工厂一共有五层,里面的格局错综复杂如迷宫,据说以前是用来做化工制品的。
小的时候,我和小伙伴来这里玩过几次捉迷藏,但因为太过阴森,爸妈后来也不让我们来这里了。
我不知道张叔为何要约我到这里,心里开始有些犯怵。在找人的时候,云肖武突然说要找地方小解,他便径自进了工厂的二楼,我们就这么走散了。
“张叔?张叔你别卖关子了,快出来!……”
一路上,我大声喊着却没听到任何回应。突然,我感觉到后面有人,然后肩部就落下了重重一拳。
我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被粗绳捆绑着,嘴巴被用胶带封死。
而在我旁边同样被绑住的,眼中满是惊恐的人竟然是我弟。
昏暗的灯光下,张叔就站在我们面前。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手上还拿着一把刀。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是被绑架了吗?
“你们……你们别出声,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唔!唔唔!……”
我们不停呜咽着。
脑子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