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会发现他的怪异,直到有什么晶莹的光线顺着他清俊的脸颊弧度滑落,在他家门前碎裂成无数水光。
许久后,我喊他,他似乎愣住了,匆忙抬手擦了擦才偏过头来看我,眼眶湿润通红,眼泪还在不停的落,在他那张白皙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酸楚可怜。
我问他“你在哭什么?”
……
为什么同荀攸谨在一起,为什么会和我做那些事。
如果对我抱有同我一样的占有欲,那为什么默认别人来插足我们,又同我说不喜欢荀攸谨?
祁屿……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伸出手给他擦过滑落的眼泪,指腹磨挲过他红润的脸,那一抹湿漉似他哭的通红却躲闪着我的眼,在指尖把弊端愈扩愈大。
那晚我留在了他家,他哭完过后情绪已经恢复了许多,就是眼眶还是红。我原本想下厨的,但还是他自己去厨房炒了两个菜。
关于刚刚的话语,他只口不答,我也没再过问。
我们像往常般洗过澡收拾收拾就去他房间里做今天的作业,在晚点快到睡觉时间时,他犹豫的喊我“莫,太晚了,你要不回家吧?”
我没有抬头,手里还在写着字,反问他“你当真要我回家睡?”
祁屿安静了,他又不说话了。
在我做作业时就转身过去铺床了,在我睡的位置,枕头都会放低些,这样我会舒适很多,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终于问他“为什么说不喜欢荀攸谨?”
他一顿,却没回应,我就继续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半响祁屿开了口,他垂眸也没抬头看我,手上还在整理着床铺,只是道“就是不喜欢。”
我闻言朝他看去,祁屿也只是对我牵强的笑了笑,看我道“我跟他……不合适。”
……
“宁莫。”
直到许知礼叫我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走了神。
在运动会临近的日子里,我跟许知礼都很忙,他忙他的排练各种演讲稿,和比赛规划事项,我其实也没啥忙的,就是有时间就都去跑步了。一圈又一圈下来,那些繁杂的思绪才顺着汗溢出我体内,在太阳暴晒下感到轻松。
许知礼终于有空喊我到图书馆见面时,我人都黑了一圈,他上下打量我好几眼,我直接过去捏着他脸扭开,说“差不多得了。”
他似乎笑了声,声音轻酥愉悦。把我手拿下后两人就进图书馆照常学习,可惜我有些坐不住。
祁屿那天说完那些话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荀攸谨来。无论是吃饭还是上下学,荀攸谨这些天也没再来找过我们。
就好像他之前莫名出现,插入到我们生活中一样,在他把我跟祁屿的生活搅的一团糟后又突然离开了。
我早上睡醒漱口时,也再没在祁屿家门口看到那抹高挑的身影。
我知道或许是祁屿跟他讲清楚了,他们闹掰了。
换做以前我可能早就拍手叫好,可现在我并没有多少愉悦。
有时课间或是放学路上我都看见过荀攸谨,他身拔高,那一副眼镜遮掩了眉眼,顺着人群从我身边路过,他没看我,我们谁都没有跟谁打招呼,全然像是陌生人。
吃饭依旧是我跟祁屿还有许知礼一起,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凝滞的三角,但这次完全换了身份。
祁屿一照如常,只是许知礼在时,他都不会久待,跟我们道别然后自己回教室。
现在荀攸谨离开了,祁屿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人再过来把他抢走了,至少现在不会。可我却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
因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许知礼给我做的题越来越难,错了很多次后他就拿了过去给我写了讲解,经过一次次走神,我也没再继续做下面的题。两人走出图书馆时许知礼问我这周日要不要去他家,他说他生日。
我看着他,不由得想到了荀攸谨,想到他小姨的那些话,和拿着奶油往他脸上抹时他微红的脸,如今他又一个人独来独往,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许知礼的生日我自然答应,也忘了问他有没有请祁屿。
我放学后跟家里说了声就出门了,许知礼就等在我家门口,在我奶奶看过去时,勾起浅浅的笑,很有礼貌的喊了句奶奶好。
现在的许知礼算是我的男朋友,尽管我仍不太能适应这种身份。
我奶奶记得他,跟他熟络聊起来了。我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匆忙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推着许知礼出了门。
我们搭上了最后那班车,车内载着一车的学生。外面太阳落在云层里,路过的湖畔面上反着橙红的波澜。
车偶尔会颠动一下,窗外沿路倒退的风景对我来说有些陌生,夕阳的光线撒进车间,明灿灿的透过许知礼的发间。
许知礼同我坐在一块,车上的人已经陆续下了站。手机里我对祁屿说了这件事,他可能在忙,半天后回我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