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且无节制地灌入胃中的酒水在阵阵翻滚,宛若燃着满腔的火焰,烫得唐瑜胃粘膜灼伤似的疼。
在唐瑜半饱半饿地长到四岁时,生母染病去世。无人照顾,倒在大雪中即将饿死的前一刻,唐瑜才一碗长寿面
临近十一点,宴会堪堪结束,人群散去。
楼栋里的感应灯年久失修,要住户很用力地跺跺脚才慢吞吞地亮起,唐瑜胃疼得厉害,没力气醒一醒那烂灯,更懒得掏出手机开机,扶墙摸着黑进了电梯,难受地靠墙站。
这么说,他已经有半个世纪没见到舒安了。
“有吗?”
唐瑜直起身,先嗅了嗅衣服,没什么味道残留,脚挪到厢门前,黑眸专注地盯着楼层显示屏,心底数着秒,等电梯打开。
和舒安拥抱、亲吻,喝下醒酒汤,揉肚子,洗热水澡,抱着舒安睡觉。
说是他的个人司机,更不如说是唐璐诗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
舒安不得不松开笔,有些窘迫地推开于朝那张靠得太近的帅脸,玉白圆润的耳廓有点发红,“于朝,先上课……”
酒气萦绕,唐瑜有些不高兴,周身气压都低下几度。
唐瑜汗涔涔地抬头,心情焦躁,隐隐有些不安,“司机,还没到吗?”
而且,唐瑜以前也有加班到更晚的时候,回到家,依旧能看到舒安在客厅沙发里昏昏欲睡地等着他。
开公寓门,唐瑜走进去。
电梯门开,唐瑜走出去。
生日许愿就算了,他早就过了还会天真相信愿望能成真的幼稚年纪了,同意买蛋糕也只是让舒安开心。
酒店楼下,唐瑜迎着冷风接连送走安漾父女与唐雄利的轿车,借还有事的由头打发掉唐家配给他的专职司机。
唐瑜的胃还在作痛,他自己打开灯,弯腰换鞋。起来时晕了瞬,不知为何,蛰伏许久的酒气忽然上了头
每有应酬,舒安都会给唐瑜煮一碗醒酒汤。
与出身豪门的正妻不同,唐瑜的生母只是个地位低微的陪酒女,而唐瑜则是一场酒局后的意外产物。
舒安还在做着笔记,这堂公共课的教授板书过于潦草,他要全神贯注地倾听才听得懂对方带有浓厚口音的话,笔尖刷刷不停,“可能是教室里暖气开太热了。”
哦,那就再加一项吹蜡烛吧。他隐约记得好像出门前舒安给他订了个蛋糕。
他们就坐在教室前头的亲爱的唐瑜视角与有相对应的情节,强烈建议过后再本章
热乎乎的汤汁一口喝下去,头枕在舒安的大腿上,再让青年给自己揉一揉肚子,药效好得出奇。
学弟于朝突然凑近,与舒安脸贴着脸,瞬间被那里的高热惊到音量都不自觉大起来,“安学长,你发烧了!”
比起说不定何时会失去生命、以意外猝死结局登报的唐瑜,唐璐诗更像是受害者。
“哦,”出租车司机开口,给后排的乘客解释:“学御小区前那条路出事故围起来了,我得绕个路过去。别急,就快到了。”
司机的话确实不假,没几分钟后橙黄小车便从后门开到舒安家楼下。唐瑜付现金,下车,上楼。
家里没开灯,一片漆黑。
很安静,从来没有过的安静。房子里面也没有唐瑜熟悉的人立刻迎出来,抱他。
不出例外,今晚舒安肯定也提前替他煨好了汤,所以唐瑜才敢这般不要命地喝。
同时,在脑海里一条条列出他的待办事项:
——只要撑到家,喝下醒酒汤……
教授提了个问题,嘴里说要点位同学起来回答,阶梯教室内顿时静止,众人纷纷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生怕倒霉到中奖。
今天是他的生日,难不成舒安没有等他回家就自己先睡了么?这种事情,在以前可是从来没发生过。
唐雄利,原名王雄,唐瑜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靠入赘豪门实现一飞冲天,从普通人做到南城首富、金融地产娱乐圈的跨界商业大鳄。
只要小三生下的野种的心脏还没挖到她儿子胸膛里,唐璐诗的多疑一刻也不会消停,更何况下贱野种还夺了本该属于她儿子的风头。毕竟她从不认为烂泥扶不上墙的唐聪正是她自己给惯坏的。
“安学长。”
对了,今天是他的生日来着。
几乎没有检修维护的电梯像头快趴窝老牛,气喘吁吁、吭哧吭哧地往上爬,久得唐瑜感觉仿佛等待了半个世纪。
后,是舒安的学弟发现了他的异常。
腹部在翻搅成团,剧烈的疼痛让唐瑜蜷起上半身,脸色苍白额冒冷汗地弓腰,咬着牙关默默忍受。
旁座的学弟一脸担心,“你的脸好红啊,是生病了吗?”
出租车里空间不大,唐瑜一双长腿委屈地叠曲进座椅缝隙里,价值百万的西装无所顾忌地靠进脏兮兮的椅背里,卸下伪装般露出深刻的倦容。
只是,时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慢?按理说这么久应该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