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来,福儿未尝不累。
按照她的本心,她开一个小食肆,一家子安居乐业即可。
却不得不因为卫傅,与他十年来辗转多地几次,为了他,挖空心思赚钱,最讨厌看的帐本,也不得不拿起来看。明明讨厌锱铢必较,却不得不因为生意各种费尽心思。
甚至偶尔还得担惊受怕,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想也能想到。
想到出来之前,宝宝明明心里担心得不得了,还得学着福儿那样,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她会好好在家里等他回来,卫琦就无限感叹。
卫傅也是颇多感叹,心里的那股火儿,莫名就没了。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突然响起。
是曹仁。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放着冕冠的托盘,身后还跟着几个端着衮服及其他配饰的小太监。
“陛下,吉时快到了。”
正武帝走时没把曹仁带走,毕竟宫里还有许多事需要曹仁从一旁协助去办。不过他是正武帝身边的老人,等卫傅登基后,一切走上正轨,他也要功成身退去江南找主子的。
当然,这事明面上虽没说,但彼此心知肚明。
卫傅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伸开双手。
曹仁面露喜色,忙带着人上前去帮他更衣。
正武十年九月,卫傅登基。
由于年号都是次年更改,所以还暂用正武为年号。
消息传回黑城,一家人都沉默了。
这些年卫傅的打算,其实王家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儿的,未曾想竟以这种方式就成了。
“也好,不起兵戈,黎民有福。”老爷子略有些感叹道。
新帝登基,自然要封赏功臣。
暂时,卫傅隻封了卫琦和老爷子。
卫琦被封为瑞王,老爷子则是封公,定国公。
所以这趟入京的不光有福儿和大郎他们,以及宝宝和她跟卫琦的儿子钰哥儿,王家人也要进京。
一家人安排完手边事宜,又收拾行囊,打点上路。
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十一月了。
定国公府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就在皇宫边上。到了后,一家人就直接住进了定国公府,福儿和几个孩子也暂时在这里落脚。
王多寿听说家人到了,带着妻儿赶来。
卫琦也来了,是来接宝宝和儿子回王府的。
一番家人见面的琐碎后,由于王家人到京城时已经是下午了,卫琦和王多寿也没多留。
但王多寿临走之时,福儿看出他有几分欲言又止,只是当时她忙于几个孩子的安顿,也就没多问。
直到王多寿次日再来,她才知道怎么回事。
原来新帝登基后,首先面临的就是掌管朝政,以及宫里各项事宜,所以自打卫傅登基后,他几乎忙得连轴转。
这边事还没忙罢,就有大臣以陛下既已登基,该早日立后为由上奏,请陛下广选天下贵女,择一才貌兼备品行贤良之人,册立为皇后。
总之这封奏疏说得极为繁杂琐碎,扯了一通什么‘天为干地为坤’的大道理,长篇大论地对卫傅说,似乎他不赶紧立后,就是罔顾了祖宗家法。
全然罔顾卫傅早已娶妻多时,甚至已经诞下了四个孩子的事实。
当时有许多人觉得这大臣是不是老了迂过头了?你就算想出风头,也不该在这事上出风头啊?
可转天就有关于福儿的流言传出,说她本为陛下当年还是太子时的宫女,不过摊上了一份同患难的情谊,才能以妻自居,实则根本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既然不成礼,自然不能视为妻。
局势也是从这时才开始乱的,本来许多人都觉得那位上奏的老臣人老迂腐想出风头想疯了。
可这个流言传出后,却让许多人家态度暧昧了起来。
于是,各家各府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位老迂腐老大臣在前面‘畅所欲言’,下面连举荐各家贵女的名单都出来。
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后知后觉了。
怪不得别人高官厚禄,你就只能跟着在后面捧人家脚后跟,这明明就是有人图谋后位,故意设出来的局。
以一个老迂腐老顽固为引,实则衝着后位去的。
各家各府意识到这点后,自然不吝帮着推波助澜搅合浑水。
这可是后位,后位啊!
若是自家能出个皇后,百年富贵都不用愁了。
反正已经有人打头了,甭管能不能拿下后位,反正也没损失,说不定就摊到自家头上了呢?
所以最近京里和朝堂上可谓是乱象横生。
王多寿作为福儿的弟弟,面对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又气又急。
他还是知道姐姐和姐夫的一些事的,还听姐姐说过当初她和姐夫成亲是皇后娘娘应许,正武帝赐的婚。
可外面那些人偏偏说姐姐是不成礼,不能视为妻。
开始他觉得这些人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