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小赵！”白教练用黑色竹扇敲击着桌面，发出的声响盖过了空调的声音。
不仅赵柯吓了一跳，连带着门前探头探脑的小姑娘也跟着缩了缩脖子。
赵柯一惊，下意识地仰头，眼中的惊慌与门边的小姑娘如出一辙，白教练嗓门天生较大，许多学员都不喜欢他的大嗓门，背后总是给他起一些乱七八糟的绰号。看着两个年轻人都被他吓住，中年男人第一次感觉到愧疚。
白教练移开视线，黑色扇子指向身后，“咳咳，那人找你的吧。”
顺着黑色扇子指的方向，赵柯扭头，没看见人，只有漏了淡黄色的裙边微微摆动。不用回头，赵柯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何同学，你找我。”
被看穿的姑娘，悄悄探进半个身子，头垂着，两根手指画着圈，“教练，你现在忙吗？”何同学高高的丸子头竖在空中，眼睛时不时扫着过坐在赵柯对面的白教练，捎带着打量赵柯，但又不敢多看。
中年人白教练哪能看不出年轻人那点小心思，找个借口就出去了。
何同学在白教练出去后，娇滴滴地进入办公室。
一双平平无奇的眼睛散着猛烈的光，离赵柯两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有些扭捏，夹着嗓子细细地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
从女孩儿的反应和表情中，赵柯一点没看出她的歉意。
“我，我可以跟您一起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女孩儿抬起头，目光灼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甚至不忘做一个可爱羞涩的表情。
赵柯挪开视线，低头翻看训练记录本，快速扫向何同学的笔记，“那不重要，你两天没有打卡，时常不够这月没办法给你报考试。”
“……我……我这两天实在太害怕了，就没来。”何同学不甘心地低下头，明明她想好了解决方案。
“下下周，周二周三学员用车的不多，到时候你可以跟着周教练打两天卡。还有s弯你的点位看的还是不行，倒车入库也总是时好时坏，练习的时候用心一点。”赵柯指着桌上的记录，将女孩儿的问题说得毫不留情，也丝毫没看到女孩儿越来越低的头。
女孩儿咬着嘴唇，肩膀一耸一耸，身上的那件淡黄色连衣裙突然失去了光泽。
“嗯，知道了。”
“还有，”赵柯目光落在女孩儿身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蹙眉道：“学车不能穿裙子，高跟鞋更不行。说很多遍了，现在时间还早你回家换了再过来，不然今天不能练车。”
女孩儿正要蓄满眼泪，办公室的门被踢了一脚，发出极响的声音。
两人同时朝门的位置转头，女孩儿一副欲哭还未哭出来的委屈表情，赵柯深邃的眸子深深看了来人一眼，低头掏出手机道：“835分，打完卡回去换衣服，还来得及。”
女孩儿一时泄气，点点头，转身狠狠剜了一眼门前戴着墨镜的男人。
“嗨！早啊，同学。”苏尚青手指勾住墨镜按在鼻尖上，打量了一下打扮得招枝花展的女孩儿，这人他不认识，但身材和脸蛋看着眼熟。
女孩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晦气！”
第一次他戴着墨镜没感受到，这下切切实实听到和感受到，一时竟是有些语塞。
“哎哎哎！你怎么还骂人，这可一点都不淑女了。”
“要你管！”女孩儿气哼哼地，脸上带着红晕，比先前有活力多了。
苏尚青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女孩儿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对着空气踹了几脚，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教练，你来的挺早。”明天把闹钟再提前一点，他就不信这渣男不漏出马脚来。
“门踢坏了，要赔钱的。”赵柯回头继续整理之前的册子。
他倚着门框，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柯，越看越觉得心塞，老天还真是不公平，侵略性极强的身材配上一身略显亲和的休闲风，没有什么违和感，倒是更让人移不开视线了。
他突然想起一个评论：都长成这样了，他能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我不该起色心。
到了练车时间，苏尚青跟在赵柯几米远的地方，赵柯一到所有目光自动转移到他身上，他就像个探照灯，走哪亮到哪，今天尤其的亮。
中午吃饭，苏尚青吃得那叫一个怨声载道，然后他盯得更紧了。
“下午还要练车，你不去休息。”赵柯倒是没有别的心思，觉得这个人在某方面跟他还挺像，非常固执。
苏尚青站起来，在办公室内巡视了一周，指着赵柯旁边的空位置，“我就睡着了，懒得回去了。”看也不看一眼赵柯，也许是早上醒得太早，加上盯着一上午人，他确实困了。
赵柯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合上笔记本，透过玻璃窗看向苏尚青，他将脑袋靠在了他的手肘上，将墨镜往后推了推，遮住了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像是轻轻飘动的羽毛。
今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多，不是他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