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抱着她上了床,只是方才揉了片刻,沈瑶又不安分了。
她算了算,这几日恰恰是两次月事当中的日子,适宜受孕,养孩子讲究缘分,也讲究时运。
如今万事无忧,是最好的时候。
她故技重施将谢钦给缚住,别看沈瑶吃了亏,她性子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连着四日,夜夜笙歌。
到了初七这一日夜,沈瑶实在折腾不起,非要拉着谢钦在上,
谢钦念着大势已去,也就随了她,只是将将起了个头,谢钦身子一顿,忽然开了口,“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急信不曾送出,你稍待,我很快回来?”
沈瑶颇有些扫兴,便扭扭捏捏嗯了几声。
目送他离开,倒头躺下去,又唤碧云进来服侍她更衣。
谢钦坚持离开并非真有书信要写,方才抱沈瑶上床时,听到暗卫发出了紧急的讯号,定是出了大事。
谢钦人刚到书房,平陵迎了过来,脸色凝重,
“方才沈府送来消息,夫人母亲沈段氏吐血一盆,怕是不太好了。”
谢钦微惊,扭头看向故yin堂的方向,沉默片刻,回头问平陵,
“沈家宣太医了吗?”
平陵苦笑道,“沈大人关在牢狱,沈家被封禁,哪里能请太医,不过为首的将领念着您的缘故,还是将平日给沈夫人看诊的一名老中医给请了去,不过听意思是无济于事。”
段氏自沈展出事,一病不起,其中断断续续好了几日,到了寒冬腊月吹了一口风病情加重,后来沈黎东入狱,人彻底就倒下了。
偏生朝中还未复印开朝,沈黎东的案子不曾落定,人出不来,沈家这个年自然过不好,段氏从不示弱于人,心中愤恨,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谢钦眉头微拧,抬了抬手,“去请范太医。”
“是。”
晕黄的灯芒投递在他修长的身影,长长的影子打在墙头,被拖得无限长。
谢钦回了故yin堂东次间,隔着珠帘凝立,那道娇俏的身影歪在拔步床上并未睡着,也不知她在摆弄什么,纤细的玉臂从被褥里探出,隔空撩着水花,柔软的手指跟柳条似的摆弄风姿。
顷刻传来她懊恼的嗓音。
“碧云,你说若我养在京城,跟着沈柠一般教养,是不是也能擅长舞艺?”
她臂枝十分的柔软,舞起来犹如柳条抖动,若自小习舞,必是倾城之姿。
谢钦看着这样的沈瑶,心头一片酸楚。
大约是他的脚步声比平日要沉,碧云很快发现了他,连忙住了嘴,默声施礼退了下去。
沈瑶舞着舞着,手臂忽然被人抓住,她未转身,只是笑,
“果真是只写了一封信?对了,接下来数日你得空否,咱们去一趟通州吧,我想看看我的果圃”
沈瑶絮絮叨叨说着,半晌不见身后有动静,她不满地扭过脸来,对上谢钦深邃的眼,
沈瑶见他脸色不对,大好的心情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出什么事了?”
谢钦如实道,“你母亲病危。”
沈瑶心咯噔一下滑入冰窖。
木了片刻,身子不知不觉抖动起来。
她明明与段氏没有感情,不知为何,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似的,浑身开始发凉,嘴唇都在打颤。
谢钦紧紧搂住她,察觉她抖得厉害,不敢箍得太紧,小心翼翼抱着,
“肆肆,你心里难受就说出来。”
“我不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沈瑶眼神发直盯着他,负气反驳。
可是下一瞬酸胀灌入眼眶,泪花自眼角溢出来,沈瑶嘶压冷笑,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危了?我这才回京多久她就要死?”
“我什么都没做她就死了?我还没把她骂我的话骂回去呢?”
“我发过誓,要让她求我喊她一声娘!”
“不,死的是段氏,不是我娘”
沈瑶语无lun次地说着,脑子里如同塞了一团浆糊,双手箍着脑筋试图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谢钦眼被她的泪刺痛,随后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沈瑶起先挣扎,可挣扎了一下下便停下来,仰起眸,似有雪珠从半空洒下来,冰渣子扎在她脸上,她心里从未有这么空。
这么多年来,自出生到今日,沈家一直是她心里的刺是她绷紧的弦,每每瞧见段氏,她忍不住就想怼她几句刺她几句,现在那个人快要没了,她要去哪里泄愤
平陵看着谢钦抱着沈瑶出来,立即套好马车,迎着二人上车,马车飞快地朝沈府驶去。
路上,沈瑶神色呆呆靠在谢钦身上,眼珠蒙了尘般没有半分光彩。
从谢府赶到沈家要跨过正阳门,马车再快,也得两刻钟往上,时不时有暗卫递来消息,告诉谢钦,太医已抵达沈府,谢钦安抚她,
“请了三位太医过去,或许能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