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和大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不作声,二夫人望了望暗沉的天色,再次催促大家入地窖避一避。
可惜这一回,越发无人挪步。
沈瑶也愣住了。
那太子对她还不死心吗?
不死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拿她当人质,东宫的意图十分明显。猛攻谢府,逼着谢府交出她,只要拿住她,便是拿捏了谢钦。
不得不说,这条计策着实狠毒。
隻消遣人在谢家嚎啕一嗓子,谢家四分五裂,沈瑶已感觉到各色目光从周身交织而来。
谢京见沈瑶面露怔惘当先一步牵住她的手腕,
“瑶瑶,你别多想,你要相信六叔,六叔智若渊海,不可能料不到这种情形,他一定有法子保全咱们谢家。”
沈瑶正待回她,一道锐响划破半空,紧接着像是有什么黑矢拦了过去,二者在半空相撞,发出激烈地砰响,吓得阁内妇孺哭声迭起,乱成一片。
沈瑶眉心皱得死死的,“我出去看看。”
她带着碧云和杏儿刚迈出穿堂,身后天一阁内炸开了锅。
“那太子既然要她,她就不该留在咱们谢府,何必让咱们谢家这么多人为了她陪葬?”
“我若是她,当即便离开,好将那太子引去别处,还我们谢家一片安宁。”
谢家上下有一大半人吵着要沈瑶离开谢家,除了谢京一人据理力争,其余人包括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内均默不作声。
漫天的辱骂跟刀子似的扔来。
沈瑶脚步灌了铅,孤零零站在火光中,有些失魂落魄。
大约是在谢家这么久,以为融入了这个家,骤然听到这么多谩骂,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她露出释然的笑。
这辈子被当做扫把星抛弃,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与谢家本来非亲非故,属实是她连累了谢家。
里面嘈杂不断,甚至有人要衝出来逼问沈瑶,均被三位夫人拦住了。
一墙之隔,墙内热火朝天,墙外冰霜满地。
杏儿试图回去理论,却被碧云给拦住了。
关键时刻,小丫鬟眼神镇定,“姑娘,咱们怎么办?”她太了解沈瑶的脾性,绝不愿连累旁人,主仆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瑶回眸看碧云,在碧云眼底看到那窜熟悉的火苗,她璨然一笑,
“咱们走。”
“好。”
碧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奴婢早将衣裳准备好了。”
昨夜谢钦告诉沈瑶,今日朝中有变,叫她无论听到什么风声不要担心,隻安安生生躲在地窖,沈瑶心生防备,暗中着碧云备了一套行装,预备着一旦有人攻击谢府,她也好助一臂之力。
不成想,如今却要离开。
主仆二人相携回故yin堂,杏儿哭着追过去,追到半路,暗忖凭自己怕是拦不住沈瑶,连忙跑去前厅将方才发生在天一阁的事,一字不差告诉平陵,平陵气得头顶冒烟,
“狼心狗肺!”
那沈瑶曾救过谢钦一命,若非她,谢家哪有今日的富贵,不成想谢家人在这个风口,竟然要将她赶走。
除此之外,平陵也猜到长房怕是有意搅风弄水,试图左右逢源。
平陵立即去故yin堂阻拦沈瑶,刚行到故yin堂前面的花厅,却见沈瑶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带着碧云气势凌凌出了故yin堂。
平陵猛拍了一下额,急着迎过去,
“夫人,您不必将后宅那些闲言碎语当一回事,侯爷早早在谢府外围布了疑兵,皆是Jing兵锐将,强弓硬弩,太子人手有限,攻不进谢府来,侯爷书房下面还有一条密道,您大可进去,隻待风波一过出来便可。”
沈瑶抬手打断他的话,平静道,“平陵,你不必阻拦我,你也拦不了我,这场祸事本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
若是离开,能换来谢府安宁,她义不容辞。
“你放心,我并不打算离开他,相反我现在去皇宫寻他。”
谢家其他人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只要那个男人不言弃,她矢志不渝。
平陵苦笑,“全城戒严,您根本不可能入宫,侯爷将您交给属下,您若出了事,属下只能以死谢罪。”
沈瑶目光越过屋檐望向黄烟漫天的苍穹,抿唇不语。
平陵再劝,“外面都是东宫的人,您若要引开追兵,势必要露出行踪,万一你落入东宫手里,属下”平陵眼底迸出泪花,不敢想象后果。
沈瑶却是展颜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若真有万一,她也不后悔。
这不到一年的春花秋月,相守相候,足以撑过寂寂无聊的余生。
与他相遇,不虚此行。
沈瑶实在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谢家人如此,她也没法心安理得待下去。
“侯爷留下多少暗卫。”
平陵目光落在脚尖,闷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