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我进来啦,博士?”
房间里没有回应。
水月刷过干员卡,安全门响应一声后自动打开。屋内一片昏暗,感应灯也没有照常亮起,但他轻车熟路走了进来,并没有因为磕碰物品而发出噪音。
女人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拿着签字笔,但因睡眠而松弛的肌rou已经快不足以握住它。就在笔即将滑落的下一秒,一只柔软触手卷住那支笔,又轻轻将它放回桌上。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水月叹了口气,介于青年与少年间的体型令他并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然而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伸出去,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将女人裹在了中间。
“不可以——”
水月有些头疼地小声训斥触手们:“不可以偷偷把博士带回去……裹起来也不行!上次差点被博士发现……”
触手没搭理他,心满意足在女人身上蹭了蹭,轻而易举地将她保持原样扛了起来,分出一小条触手把主人扒拉到旁边,大摇大摆就要出门。
“等……”
声音戛然而止。
被触手包围着的女人动了一下。
“水月……?”
她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疲惫,触手们僵在原地,想逃跑又不敢把女人丢下来。水月赶紧上去扶她,一只小触手从衣摆下探出头,小心翼翼想给女人注射些致幻毒素,还没靠近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嗯?”女人抓着触手,眼睛还没睁开,先发出个疑惑的单音。
“怎么多了……”她嘟囔了一声,松开触手趴在水月肩头,抱抱枕似的一把抱住他。长过肩的柔顺白发随动作滑落下来,堆在少年颈间。
触手们这才慌里慌张地跑路。
少年还没和博士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僵硬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最后轻轻把手搭在女人小臂上,低声说:“博士,我去拿毯子。”
博士没放开他,呼吸声近在咫尺。
水月沉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触手再度从身周冒出来,层层叠叠裹住女人和他。
真是……毫无防备。
他神色莫名地伸手在博士颈侧的大动脉上摩挲一下,又收回来,像女人刚刚抱住他那样回抱着对方,以一种交颈的姿势。
亲昵又暧昧。
裹住她,碾碎她,把血rou连同骨头一起咽下去。
——嘀嗒。
粘ye滴落在地,发出粘稠沉闷的一声响。
他饿了。
昏暗房间里只有触手在粘稠ye体中穿梭的声音。
这是一处临时布置的巢xue。因为太过匆忙,机械零件连同电缆被暴力扯到一旁,还没凝固的粘ye在合金地板上堆成零碎几滩,整个世界都破碎而混乱,只有被触手们包裹在中间的女人是完好的。
她是食物。
她是__。
水月把触手挤到旁边,眼瞳和长发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外套不知道被触手丢到了哪里,想不起来,也不重要。他的伴侣正在巢xue里等他,温热的,柔软的……和海里其他东西完全不同的。
她是那样美丽,那样脆弱,只需要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会被触手们撕成碎片,又或者被粗暴地塞进口器里。
饥饿充斥着所有感官。
但他更想把女人抱在怀里,用生殖腕把卵排进她的身体,借由体温产下……
……不,不对。
卵……?
水月忽然剧烈喘息起来。他一边压抑着奇怪的渴望,一边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试图把女人全部包裹住。
以他目前的体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触手帮他达成了这个愿望。
少年安静了一些。
女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白发凌乱地盖住半张脸。水月紧紧贴着她的脸,轻轻亲吻面颊,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博士……”
触手从缝隙中钻进来,动作灵活得不像软体动物,更像某些ye体。它从女人的外套下摆钻进去,挤进身体与衣服间的缝隙,紧贴着皮肤蠕动,把粘ye涂满对方全身。
那些粘ye有着轻微的麻醉和致幻效果,在清醒时水月绝不可能任由触手这么靠近博士。然而他已经被某种不知名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忍着不进行下一步是他最大的克制。
他想亲近对方,但绝不是在……在这种情况下。
可好安静,太安静了。
粉蓝长发因为触手分泌出的粘ye纠结成凌乱一团,又因为先前动作紧紧贴附在女人身体上。水月也紧紧贴附在女人身体上,感受对方皮肤底下传来的隐约脉搏和心跳,两人接触的地方却一片冰凉。
混乱和迷茫中水月隐约想起,之前博士说过,她的身体有一大半器官都经过替换,所以心跳脉搏可能忽快忽慢,替换过的器官也禁不起太大的工作量。
睡眠中的博士水月不是头一回看见,唯独这一次,他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些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