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箱倒退三步离开此处。
也是,我刚才好像问了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问题。身上的神明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愈来愈透明。这难道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徵兆吗?
和符尊相处了一个月,从一开始对他厌烦无b,到後来慢慢接受。说真的,我不想要他就这麽烟消云散。所以,不能再如此踌躇不前了。
我总算鼓起勇气走向兴济g0ng,当跨过重檐山门的时候,迎面拂来的不是袅袅线香味,而是一gu温暖且夹带药香芳醇的微风。
双眼被明媚的光线一刺,几瓣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俏粉se杏花悄悄地停在我肩上。眼前出现的不再是那些钢筋外露、铁皮包裹的危楼建筑,而是风韵古朴、历史更为悠远的建筑。
不知何时,我正站在一处老街牌楼的双心红砖圆拱下。此处多为整齐罗列的商家,其中有杂粮行、诊所或药局,也有香味四溢的药膳餐馆。
沿途熙来攘往的居民不再穿着t恤和扯洞的牛仔k,而是清领的旗袍,或有日治皇化的和服。一整个杂r0u台湾各个殖民时代的生活空间,就此成形。
其中有三三两两的孩童经过我们的身边,好奇地瞧了几眼。
我不过就对上他们一眼,便明了到这些孩子的实际年龄绝对不是只有外表的七、八岁,ga0不好还要乘於二十倍以上才是他们真正所经历的岁月。
为了缓解僵持和尴尬,并加快寻找保生大帝的速度,我便开口询问:「请问保生大帝在前面吗?」
孩子们文静地点点头,超龄的反应令人生畏。他们小心翼翼地反问:「你也是神明吗?」
「呃,我不是,但我身上这位是。」孩子们听到我的回答,歪着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由於赶时间,我只能说:「这位神明受了重伤,必须请保生大帝帮忙。」
多亏这群小孩的指点,穿过大街,还得拐进小巷中砖石造的墙式隘门,但我们很快便找到保生大帝的住所。
住所的外墙是台湾古建筑常见的红砖赤面,或有蝶形与蝠型装饰的漏窗。墙t年份久远,b邻的绿榕早已将自己的树根和子子孙孙紮满蚵壳灰的墙缝,形成树墙一t的奇特景观。
正中间的大门是一座燕尾式的轩亭,地面铺着防滑防苔的红普石。石面上只落了一片枯叶和三颗榕果,可见院落的主人也是时时刻刻地打扫。
待要转身谢过孩子,他们却成了三尊面无表情的纸紮人,风一刮,便於天际边消失无踪。
轩亭采用实心木料的门板,上有一双八角形虎头的锡制门钹。才刚要拉动虎齿间的衔环叩门,一只娇小、面描黑白纹的石虎,喵地一声从对面住宅的水行山墙轻灵地跃到我的跟前,以小头轻轻顶开木门,回眸用那双灵动的水晶眼示意我可以一并进入。
古宅的内埕b我想像中的还大,众多芬芳碧翠的花树草木傍着一座澄澈如镜的月牙湖恣意生长。红普石舖的小路叉开许多路爪,是弯入huaj1n,又或是钻入松叶蓊郁的假山群。
我侧头看了一眼方才引我进门的石虎,牠的身t似乎圆了一圈,整t毛se变的有些淡,懒洋洋地t1ant1an爪子,便又起身继续引路。
在弯弯拐拐之中,我开始觉得一旁的毛小孩愈长愈大。整t的毛se虽然已经白化,但身上的玫瑰斑却对b愈来愈浓。直到牠那前爪的r0u团子直b人脸的尺寸,我才总算看清,这只石虎根本就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
穿过一小片防风的翠竹林,白虎终於在一处充满泥土清香的小园圃前停了下来,那白化的浅蓝se双眸得意威威地b视着我。
「哎呀,斑斑,你也想来帮忙吗?」柔软的男音从园圃之中传出。
拨开竹丛,我见眼前的少年俊逸柔美的脸莫约十六岁,皮肤如玉山上的浅雪一样白皙,苍白的长直发紧紧绾在脑後,身着浅蓝竹叶纹样的挂袍和七分白k,正卷袖弯腰拿着药锄准备种植些小苗种。
当他转身要取葫芦饮水时,却看见我浑身狼狈的样子,眨眨那对雪白而浓密的睫毛,讶异道:「请问您是?」
少年有一双b白虎还要深邃神秘的电紫se眼瞳,散发一gu非常奇特的韵致,加上老虎斑斑对他服贴撒娇的样子,我便认定他就是保生大帝。
我当下也不废话,丢开宠物箱,小心地抱着已经毫无意识的符尊双膝跪下,直说:「我家的神明生病了,请您务必要治好祂。」
车t不知道受到什麽重物的重击,迅速往其中一方歪斜,车窗的玻璃尽数碎裂,整台公车最後完全倾覆,满车子哀鸿遍野。
好在临时用书包挡住门面,才不至於像对面的高中生被尖锐的碎玻璃划破颈动脉,只能无力摀着炸血的伤口。
我明白自己侥幸只有一些擦伤,而且还能侧着身t伏行。b起不远处的一家三口,一个爸爸、两个nv儿的头颅都镶进碎玻璃车窗而动弹不得。後座的老阿婆则是让尖锐的铁制柺杖cha进喉咙,连哀号都免了。
如此修罗场就呈现在自己眼前,如何能不怕?